橡树 | 诸葛亮首出祁山之战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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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插图取图电视剧《三国》剧照（下同）
三十余年前，自从第一次完整阅读“隆中对”，出师表，后出师表之后，诸葛亮成为我认为的神一般的天才。
当然，诸葛亮终究还是一个普通人，否则，他最后也不会空怀抱负黯然辞世。
星移斗转，近1800年过去了。
现代的中国，人们急于做生意、还房贷、搞拆迁——急功近利大趋势下，人们早已不能平心静气去品尝、领悟三国遗留下来的精神、文化。
这是一个以成败论英雄的“成功学”标榜的时代。
北伐失败的诸葛亮，当然也就成为快餐文化贩子们在网络叫卖的大白菜。
不过，无论官史、野史，诸葛亮就是诸葛亮。
作为衔接前三国和后三国最主要的人物，一个诸葛亮，便在政治、文化、经济、科技和军事等方面，涵盖了那个英雄辈出、风云变幻的时代。
鉴于对诸葛亮认知的局限，我仅以诸葛亮主政蜀汉之后，最为重要的五次北伐等军事决策和行动作文，与朋友们分享。
诸葛亮急于北伐的三个原因。
蜀汉立国，有一条非常慷慨却不乏感性的基本国策，即“汉贼不两立”。
对此，《三国志》对刘备确立的这一策略分析认为：
上可以倾覆寇敌，尊奖王室；中可以蚕食雍、凉，广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
就此，自明清到现在，后人分析主流认为，诸葛亮稍微稳定政局，随即开始北伐的原因，主要有三：
消灭曹魏政权，完成刘备遗愿；
蚕食雍、凉，以攻为守；
树立外地，北伐中原，调和国内矛盾。
当然，作为三国时期智慧超群的诸葛亮，必然有着智慧超群者不可言喻的自负——受知遇之恩，诸葛亮入蜀、治蜀的诸多施政，不乏独专、强权。
对此，甚至历来信任诸葛亮的刘备，在入蜀后称帝前，似乎也对此颇有微词。
短时间内，法正、李严、吴懿等干才纷纷在行政、军事等方面被委以重任。
很明显，关羽被孙吴袭击遇难之后，本来如鱼似水的刘备和诸葛亮君臣交情，跌入冰点。
最后，诸葛亮以妥协和推动刘备称帝，向刘备输诚。两人关系得以缓和。
在蜀汉东征孙吴事件中，素来稳健而智计的诸葛亮以丞相、军师将军之重位，显然参与了刘备东征的最后决策。
同样，这也是诸葛亮的又一次输诚。不过，这次输诚，更意味着诸葛亮对刘备坚持“王业不偏安”战略的认可。
由荆州向宛、洛北伐，同时，由益州出秦川北伐。
这是《隆中对》记载刘备和诸葛亮的成就霸业，复兴汉室的共同理想。
遗憾的是，随着刘备去世，这一理想也是事实上的破灭。
对诸葛亮而言，失去的不仅仅是荆州。
随着雄姿杰出，王霸之略的刘备去世，蜀汉犹如天崩。
此外，在夷陵之战中，损失了骁将冯习、张南、吴班、黄权等人才，以及精锐数万。蜀汉为之大伤元气。
诸葛亮是智者，平心而论，在天下变革，风云突变的时代，相比刘备屡败屡战，数次力挽狂澜的雄才大略，还是稍显不足。
诸葛亮以“鞠躬尽瘁”的态度，把北伐推到了立国基础的高度，表达对刘备的尊崇，以及对知遇之恩的回报，其情其景，更像罗贯中的演义。
入川建立蜀汉，到兵败夷陵，白帝托孤，刘备的麾下，有着四个主要政治军事山头。
随刘备起兵最早的，包括赵云、陈到等原从集团；
包括诸葛亮、马谡荆州集团；
包括谯周、彭漾等人的益州集团；
随刘焉入川，包括托孤重臣李严、吴懿等人的东州集团。
刘备死去，虽有诸葛亮坐镇蜀汉，也难以调和四个山头错综复杂，暗流涌动的政治角力。
此情此景，诸葛亮祭出北伐，也意味着他祭出最权威的“正统”。
刘备，对于蜀汉上下，依然是神。
现代人戏说刘备，是以“哭”得“人和”争霸天下。
真实的刘备起兵民间，既有鞭挞督邮之勇烈，更有力排众议，孤身犯险之担当。
得关羽张飞流敬重之外，无论演义，还是史书，多有刘备确实具有超凡的人格魅力，广受人们尊崇的记载。
在《三国志》里，刘备南征北战，富有智计不让曹操。同样，刘备在战场上身先士卒，骁勇堪比孙坚。
然而，刘备之所以是刘备，是因为纵观三国时代，刘备确实是一位有着强大信念和远大抱负的强者。
因为功业不建，刘备悲叹髀肉复生；因为望君忧国，刘备讥嘲求田问舍，言无可采。
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
多年后，同样抱负远大的辛弃疾登高望远，以《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感慨往事，不惜笔墨赞叹刘备雄才大略。
后来的辛弃疾理解刘备，当时的诸葛亮更理解刘备。
——时局稍稳，诸葛亮即上《出师表》陈情北伐，罗贯中的演义更为贴切其情其景。
同时，出于智慧超群者不可言喻的自负，诸葛亮对蚕食雍、凉，以攻为守；
以及对树立外敌，北伐中原，调和国内矛盾，同样充满着自信。
诸葛亮首度北伐，缘何放弃长安，挥戈西北？
诸葛亮主政蜀汉，立国的基本国策，是充满激情的“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当时，蜀汉在与曹魏汉中会战，与孙吴夷陵会战之后，被挤压在江州以西，汉中之内。
当时益州，不过成都周边号称天府之国，方圆也就千里。蜀汉户口物产，均不足曹魏八分之一。
向北向东，关山阻碍。蜀汉无论北伐曹魏，或者东征孙吴，都因自然地理形成的天然地理屏障，非常不便。
然而，汉中和益州却是楚汉之争中刘邦龙兴基础。
南征蛮夷、东和孙吴之后，诸葛亮进屯汉中，图谋攻魏，就不可能不专门研究刘邦、韩信当年北伐的战例。
刘邦、韩信北伐，智下三秦，一战便奠定了楚汉战争的大格局，很大程度有三个原因：
其一，山东诸侯与项羽激战，羁绊楚军主力。
其二，韩信暗度陈仓，攻略长安、潼关，凭借有利地形阻断楚军西进。
其三，刘邦约法三章与项羽火烧咸阳鲜明对比，刘邦全占关中民心。所到之处，关中军民不思防御反而箪食壶浆，使得刘邦得以神速进军和立足关中。
然而，等到三国时期，蜀汉却再无刘邦当时的便宜。
诸葛亮筹划北伐时，曹魏后方稳定。汉中北伐的正军，在失去荆州奇兵策应之后，蜀汉与孙吴各怀鬼胎签署的盟约，也就成为诸葛亮牵制曹魏唯一的希望。
诸葛亮北伐，既没有心无旁骛的偷渡陈仓的条件，当然也就没有了韩信北伐的冒险本钱。
此外，历经董卓战乱、马腾韩遂战乱和马超战乱，汉王室在关中影响每况愈下之外，饱经战火之后，曾经富庶的汉帝国心脏地区，如关中、蜀中，早已破败不堪。
刘备南征北战多年，始终没有踏足关中。
既然没有恩泽关中，仅仅靠早已式微的汉王室影响，诸葛亮北伐要在箪食壶浆态势下一举入关，无疑缘木求鱼。
大势如此困惑。
然而，诸葛亮还是敏锐、准确找到了北伐的攻击点。
——那便是陇右。
其一，三国时代影响深远的重量级人物刘备去世，曹魏如释重负。
曹魏与蜀汉的实力悬殊太大，更兼秦岭阻隔，曹魏朝野再不把蜀汉放在眼里。
以有备而攻其不备，就是战机。
其二，常年战争，严重破坏长安为中心的关中地区。客观上，关中以西的陇右，就处于与曹魏中心地区相对隔离的状态。
陇右空虚，便是战机。
陇右对关中平原比高超过500米。
——千万别小看这一500米的自然地理比差，在冷兵器时代，如汉中、陇右连接一体，蜀汉便在战略上，占据居高临下俯冲关中平原的优势。
陇右盛产战马正好弥补蜀汉战马匮缺的缺陷。
有了骑兵集团，蜀汉军队对曹魏两面夹击，冲击力倍增，威胁更大。
此外，陇右少经战火，土地肥沃，富产小麦，利于蜀中大兵团运动，以战养战。
其实，既然我可以独坐书房抽空想到这些，当年的诸葛亮想必考虑得更加周到。
诸葛亮首次北伐大致态势分析图，抛砖引玉。
陇右，正是曹魏国防几乎没有考虑，也没来得及考虑的重地。
魏军要快速反应，从长安、洛阳调兵西进，路途漫长。于是，蜀军由汉中北伐陇右，占尽地利之便。
陇右地方对刘备、诸葛亮虽然不甚了解，但是，陇右地方豪强历来把蜀汉大将马超视为“天神”。
无形之中，蜀汉偷袭陇右，占尽人和。
在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三国时代，就纯粹军事视角而言，诸葛亮首度北伐，兵戈所指，正是在弱势境地，化腐朽为神奇的经典用兵奇谋。
只是，蜀汉毕竟比起曹魏弱小太多。
兵出陇右，一击成势，固然有利，但是，一旦失败，魏国加强陇右防御，那么，蜀汉如想北伐取胜魏国，就国力、军力悬殊而言，无疑以卵击石。
由此，失去偷袭陇右战机，蜀汉再要勉力北伐，自然只能自取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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