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隆新作品《守望一片莲田》（纸刊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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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一片莲田

 文/谢隆新

   这是一片田田的、足有20多亩阔的湘莲池塘。说是池塘，水却只有
1尺来深，人在里面，刚齐上胯，正好下水摘莲。正是小满口边，雨水丰沛，露水正鲜，湘莲铆足了劲往上长。泥里的嫩苫，一节赶着一节往前窜，在谧静的莲田里，仿佛都能听到滋滋的声响；春笋般冒出的荷尖，一根挨着一根，不出几个昼夜，就变魔术似的长成了田田的荷叶；从荷逢里钻出的莲花儿，吸足了泥底的营养和水份，如刚化过妆的少女，颜色格外浓艳。

   在莲田北面的高坡上，有一茅草搭成的小屋。这是守莲的张大伯遮风避雨的地方。。眼看着莲花快要长成新莲了，老人的脸上挂出了阵阵喜悦。看着这生机盎然的景象，有谁会想到这里原来却是一片低洼的撂荒田。那时，土地早已承包到了各户，只有这块土地始终没人承包。看到荒芜多年的土地，大伯心里就隐隐着疼。听说洼田适宜种湘莲，大伯就和村里订下协议，承包下了这块土地。

   大伯用了十几个牛工，一遍遍翻地、耙地，硬是把一片荒茅之地垦成了丰腴的熟田，这才从湘潭买来藕种栽种下去。当年，从这片土地上就奇迹般地长出了成片的湘莲。除去成本，老人还净赚了3000多元钱。

   第二年，由于湘莲面积扩大，莲价陡跌，莲农都亏了大本。许多人开始毁莲，改种稻子。大伯心里反倒清静。俗话说：逢俏不赶，逢滞不丟。第二年，莲价果然陡涨了许多。

   看到大伯种莲越来越兴旺，有些村民无端生出些妒忌来。有人要从张大伯手里转包莲田，有人到村里找岔，要将大伯的莲田开发成渔塘。大伯据理不让。

   七月盛夏是张大伯收获莲蓬的时节。这时，莲蓬经过一月营养的滋养，变得鼓鼓胀胀。经过露水滋润过的青莲蓬，更是鲜嫩欲滴，香甜可人。商贩慕名而来，将青莲蓬运到武汉去卖，价钱自然要比老莲籽高出许多。

   在商贩们慕名而来的同时，署假中的娃们也悄然而动了。他们个个野性十足，一边暗地里观察张大伯的动静，一边瞅准时机偷莲。由于田大荷深，大伯往往捉住了这个，又跑掉了那个。这天，大伯捉住了偷莲的憨娃。憨娃的爸爸前些年在山西挖煤遭遇了矿难，妈妈丟下四岁的憨娃和邻村一后生跑到广东打工，从此了无音信。憨娃和奶奶相依为命。憨娃说：“爷爷，放了我吧！我本来不想来偷莲蓬的，奶奶得了肺病，医生说多吃莲蓬可养肺，我才来偷莲蓬给奶奶吃的。”看到憨娃如此孝顺，大伯心里一酸。想想这祖孙俩生活如此艰辛，差点流下泪来。大伯不仅没有没收憨娃的莲蓬，还另外摘了几串个大鲜嫩的莲蓬让憨娃带回去。

   九月过后，荷叶的叶片慢慢枯萎，青莲蓬也变成了褐黑色。大伯背起竹篓开始采收老莲籽。玩皮的娃们都到学校报了名，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莲田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天，张大伯见憨娃又跑到莲田边来玩，就问：“憨娃，别人都到学校读书去了，你怎么还在家玩？”憨娃说：“爷爷，我想读书，可奶奶没钱给我报名，不让我上学了。”

大伯说：“这怎么行呢！”第二天，张大伯就将晒干的莲籽卖了，给憨娃报了名。

   冬去春来，时光又进入到了新的一年。随着水产养殖技术的不断提高，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池塘开发。在一片轰隆的机器声中，一片片良田变成了一片片渔池，也有的开发成了蟹池。大有不挖尽良田势不罢休的势头。人们在水产养殖中都获得了高额利润。于是，有人善意地规劝张大伯将莲田毁了，开挖成渔池。看到人家一年净挣好几万，大伯心里也动摇过。但看到一片片良田在推土机的轰呜声中变成了渔池，大伯心里就不是滋味。加上几年的种植，大伯和莲田生出许多情愫来。为了保住莲田，又能得到好的经济效益，大伯摸索出了在莲田套养龙虾、黄鳝的新模式。阳春三月，暖意刚浓，大伯就买来龙虾和黄鳝苖投放下去。待到六月梅雨时节，莲田里的龙虾就硕大通红，黄鳝肉实滚圆，这一捕捞，接连数月，待到新莲上市，大伯的腰包就先鼓了起来。大伯也因此成了远近闻名的“专业户”。

   眼下，大伯已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身体也不如原先那么硬朗，儿女们都要大伯将莲田转包给别人，好回家安享晚年。可大伯就是不愿离开这片莲田，不愿离开这片付出了心血和汗水的土地。大伯说，等资助憨娃读完了大学，再回去安享晚年。

   守望一片莲田，就是守望一片希望。

   守望一片莲田，留住一片心灵的庄园。

作家档案

      谢隆新，湖北洪湖人。青年时期从事过教育和文化工作，后进私企从事管理工作。作品散见《中国纺织报》《荆州日报》《洪湖报》《德州晚报》《西南作家》《作家驿站》等众多媒体和微刊。有作品被文学网站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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