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雾凇
本文作者：王志明
大雪过后，迎来2019年的最后一个节气——冬至。正在修建的和林格尔新区至呼和浩特的快速路还没完工，但可以走人。有了这条路，从家到大黑河不足一千米，于是和妻子商定冬至这天乘着朝阳到大黑河拍摄岸边雪景。没想到早上醒来，天地竟是白茫茫一片，不知是雾还是霾。从高层楼房的窗户往外看，只见房屋被大雾笼罩，一排排渐入雾里，颜色单调，光线暗淡，就像一张黑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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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赶不上变化，兴奋的心境瞬间凉了下来，干脆赖在床上不起，眼看窗外，不知是怨天公不作美，还是怨自己计划不周。住在高层还有这点好处，睁开眼，不用起床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致，但今天这一色的天地，让人茫然得不知所措。如果是晴天，躺在床上就可看到呼市再建的南三环高架桥和闪着银白色光亮的大黑河河面。当一轮朝阳从东方升起，大黑河就会雾气缭绕，如人间仙境；那第一缕阳光也会透过窗棂照在卧室的西墙上，形成规整的几何图形。一天里太阳不会出家，直到日头偏西，落下去的时候，夕阳还会恋恋不舍把余晖撒在卧室的东墙上，同样映出规整的几何图形。
遇上阴雾天就没办法了。今年的冬至，本想浪漫一下看来是不行了。人的情绪也是有惯性的，一旦定下的事情做不成就会心烦意乱。当我被妻子几次三番催促，懒洋洋爬起来，下楼到外面透气时，却被另一番景象惊呆！
怎么一夜间，院子里所有的大树小树，就连地上的蒿草，都被晶莹包裹起来。一枝枝，一丛丛，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犹如盛开在冬季的白色桃花，仿佛走进美丽奇幻的梦境。真是没想到几年来连雪也很少见的呼市，竟然出现了雾凇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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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凇也叫树挂，非冰非雪，因雾而起，依树而生。因为美丽皎洁，晶莹闪烁，极像盎然怒放的花儿，被称为“冰花”；因为凌霜傲雪，在斗寒中盛开，韵味浓郁，又被称为“傲霜花”。其奇其美，硬是把死气沉沉的冬季，装点得繁花似锦，让人有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错觉。在雾凇里，柳树结银花，松树绽银菊，又把人们带进如诗如画的仙境。这是我定居呼市八年来第一次看到雾凇，歪打正着沮丧的心情豁然开朗，怕一会儿雾凇消失，便在小区的院子里急不可待地拍下了一组雾凇的照片，留作永久的纪念。
看来今年的冬至注定是浪漫的。确实，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该好好地庆祝一下。冬至，原称“冬节”、“亚岁”或“小年”，兼具自然与人文两大内涵。过去，所谓过节无非是一个“吃”字，现在，人们虽不在乎吃，但在乎讨彩头，找理由让自己生活得多姿多彩。在北方每年冬至，都要吃饺子。据说医圣张仲景告老还乡时，看到冻伤的百姓，便用面皮包上羊肉和一些驱寒药材，做成一种叫“驱寒娇耳汤”的药物，也就是饺子，施舍给百姓吃。慢慢地，每逢冬至吃饺子便形成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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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吃饺子防冻可是真的。在科布尔老家，有一年的冬至，我在交警队打工，年底单位最忙，妻子是会计忙着做结算，我是秘书忙着总结报送材料，中午没顾上吃饺子。晚上下班骑电动自行车回家，从交警队到家一千多米的距离，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旧式老羊皮帽，还是被冻得筛糠，开始脸像刀割一样疼，渐渐没了知觉。回到家，妻子一眼就看出我的脸被冻伤，而家里又没有现成的冻伤膏，妻子说今天最冷，白天也有零下25度。正在着急时，一个外地退休职工找妻子领退休金，是坐儿子的小车来的，正好，妻子坐上他们的车，到单位给退休职工发了退休金，顺便到药店买了药膏。抹上药，又补了一顿羊肉饺子，冻伤的脸没有起泡，很快就好了。自那以后，冬至再没有不吃饺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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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呼市，尽管远不如老家寒冷，但每年的冬至坚持着吃饺子的习惯，只是不太讲究，家里有什么包什么。现在看来这不是积极的生活态度，生活是有传承的，节日和习俗，既然千百年能流传下来，总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严格地讲，尊重了习俗，敬畏了传统，也就是重视了我们自己。用年轻人的话说，生活要有仪式感，有了仪式感，生活才庄重，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
今年的饺子，是特意按照医圣张仲景的“驱寒娇耳汤”药方精工细做的，专门到维多利超市挑选了新鲜上好的锡盟羊肉，剁碎加鲜姜、大葱、香菜和其它防寒发热的调味料拌成馅，用俄罗斯进口小麦磨成的高筋面粉做皮。素衣台案，巧手赛天，凭空捏出皎月，如元宝落满玉盘。吃的时候夫妻二人狼吞虎咽，大汗淋漓。
直到我们吃完饺子，心满意足，再到院外时，那晶莹剔透，生机盎然的雾凇还在。这一天的绽放，定是留恋不舍这美好的人间，这是天地造化，上苍赐与的礼物，它让我思绪万千，永远的记住了2019年不一般的冬至。
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1959年生人，1984年来内蒙古察右中旗工作至今。
【本期幕后】
策划：王丹
编辑：敏敏
校对：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