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马由缰话当年 · 我的生活琐记（十）
本文作者：张孝
师生聚会
近些年来，“聚会”一词使用量陡增，参与者日众。诸如师生聚会、战友聚会、工友聚会、知青聚会、老乡聚会，等等。这些聚会目的基本一致，不外乎怀旧续新，增进友谊。我们高中同班同学多数也有此意，但意见分散，未能集中。2016年12月10日，任致中、邬开斌、宁世春、郗进忠、张孝和李国良夫妇在北京东来顺金泉店小聚，共进午餐。
2016年12日10，6位同学在北京东来顺金泉店小聚。从左至右，任致中、张孝、宁世春、郗进忠、邬开斌、李国良妻、李国良。
席间，经过认真讨论，6位同学一致同意2017年的适当时候在母校所在地集宁举办一次高中毕业50周年全班大聚会。拜托在集宁居住的任致中、都基中等具体筹备，其他同学建言献策，努力办成一次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激情似火的七旬大聚会。此意见在同班微信群一发，得到热烈响应，远在阿拉善的高润华第一个表态支持并愿积极参加。至此，聚会便进入紧张有序、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
我们28班毕业时共有同学52人（中途转入2人），已故6人，健在46人。要把这些人都通知到，并非易事。为了找到失联多年的同学，群里的十几位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从周围做起，从本旗县做起，“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薄玉廷根据所了解不知确否的信息，自费到丰镇，下大同，多方打听。任致中同学利用曾任乌兰察布教委主任的关系，拜托教育系统的干部和老师广为查找，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十人九马联系不上武川县唯一的一位同学苏俊杰。我为了找到中旗的杨芝龙同学，在北京看孙子不得脱身的情况下，想到她有个小叔子刘永厚在中旗一中教书，已经退休，便向教育系统一位亲戚求助，她正好与刘永厚在一个微信群，于是打听到杨的电话，我把聚会的消息告诉了她。还有一位中旗的同学郝文明，只知他随女儿去了包头，别的情况一概不知。他的妻子是卓资中学与我们同届的高中生，我硬是从她卓中同学那里打听到了联系方式。在卓资十八台学校教书的刘兴中同学，退休后离校不知去向，正好呼市与我一个小区居住的老邢在卓资县教育局搞人事工作多年，认识老刘，我就拜托老邢帮忙。两三个月过后，老邢高兴地对我说：“你的老同学找到了”，随即告诉了我联系电话。凡是联系到的同学，我们第一时间在群里告知他的联系电话。有微信的，邀请加入群聊。这些同学转身又成为寻找其他同学的力量，雪球越滚越大，找到的同学越来越多，到聚会前联系到44人，只差两位。
就在我们集中精力寻找同学的时候，微信中也有点质疑的声音。个别同学说，文革中派性严重，几乎势不两立，搞同学聚会，恐难成功。我这个急脾气，立即在微信中说：过去的一些事，可以释怀了，不能让它成为同窗友谊的障碍。这个派，那个派，我们都是诚心实意的革命派，别把那些不愉快老记在心里填堵。紧接着都基中发帖说：“张孝说得太对了！我们经历了文革、下乡，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磨难，都挺过来了，都过上了好日子，那些不愉快，其实早就释怀了。”薄玉廷跟帖说：“张孝和都基中说得对，把文革那段故事忘了吧，28班同学友情大合唱早已把文革那段小插曲压得无声无息了。”这么一来，虽有一点小波折，但更加坚定了同学聚会的决心，使大家的思想意志达到空前的统一，为聚会成功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2017年7月10日，筹备组召开第四次工作会议，决定聚会7月22日报到，23、24日两天在集宁市区活动，25日早餐后散会，并制定了详细的日程安排。会议特别强调了安全问题，认为，我们都已到了古稀之年，既要积极参加聚会，又要注意安全健康。对于自愿参加体弱多病且行动不便者，一定要有亲属陪护；需要服药的同学，要随身带足药品，不可有侥幸心理；再一次强调不酗酒，不劝酒；注意休息，避免劳累，控制激动，防止摔跤；感觉不适时，宁肯休息，也不要勉强参加集体活动。会议决定，为欢迎配偶和陪护亲属的参加，对他们一律收取半费。筹备组的同学说，受同学们日益高涨的聚会积极性所鼓舞，我们决心加倍努力，搞好服务，争取把我班的聚会办成同年级乃至全校最成功的一次盛会，给每一位同学留下终生难忘的美好记忆，给我们的老年生活留下一段甜蜜的温馨。可以说，筹备组卓有成效的工作对这次聚会成功举办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半年多时间产生的一些筹备费用，均由他们自理，没让大会报销一分钱，足见其精神之可贵。
聚会全体师生合影
7月22日，是聚会的报到日。同学们有乘火车的，有坐大巴的，也有子女专车送达的，大家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汇聚集宁。我们中，有的摆脱家务纠缠，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有的推开孙辈拖拽，带着牵挂赶来了；有的拖着病体，揣着药瓶赶来了。不论哪种情况，大家都怀着一个共同的心愿，期盼着跨越半个世纪的约会。小小的教育宾馆业务厅承载着无比的欢乐，有凝视的眼神，有探寻的目光，有得体的问候，有自报家门的陈述。在欢声笑语中，频频地握手，紧紧地拥抱，甚者耳鬓厮磨。同学们顾不了路途的劳累，忘不了当年的情谊，沉浸在重逢的激动和喜悦中，就此拉开了聚会的序幕。
母校旧址前合影
集宁一中榆树湾校区合影
正式活动两天时间，浏览了母校新旧校区，参观了集宁标志性景点，召开了畅所欲言的座谈，进行了不施粉黛的狂欢。项目紧凑，个个精彩。卧龙山下的母校，平房被楼房取代，旧貌换新颜。这里就是我们学习生活过整整四个春秋的场所，是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和你总有一份割舍不断的情感。踏上这块土地，心潮汹涌，思绪万千。忘不了早自习的朗朗书声，忘不了课堂上的聚精会神，忘不了课间休息时的嬉戏打闹，忘不了操场上生龙活虎的姑娘后生。哦，这座平房不是原来的嘛！上写“集宁一中校史陈列馆”，尽管字迹有点斑驳，但我们仍然记忆犹新。就在这里留影摄像吧，告诉亲爱的母校，您的儿女半个世纪后又回来了，感恩您的辛勤培养，给您留下我们沉稳的脚步和矍铄的身影……榆树湾和霸王河新校区，大门高雅，楼宇崭新，场地平坦，雕塑逼真。虽觉陌生，但依然可敬可亲。毋庸置疑，这还是我们的母校。就像我的母亲，她在中旗居住是我的妈妈，她搬到呼市居住，仍然是我的母亲。愿母校越办越好，在我们今后的谈论中，能让我们眉飞色舞，有值得骄傲与自信的资本。
乘车游览集宁
集宁飞机场合影
乌兰察布高铁站合影
位于集宁北偏东方向马莲渠乡三成局行政村的集宁飞机场，飞行区等级为4C级。2017年1月10日起，开通航线7条，通航城市有北京、天津、西安、哈尔滨、重庆、海口等12个。在《中国民用航空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中，集宁机场被列为续建机场，届时飞行区将升为4E级别，并晋升国际机场。坐落在察右前旗新区东北部的乌兰察布高铁站，站场为3台7线，是呼（呼和浩特）张（张家口）高铁客运专线沿线最大客运站。仅站前广场总投资近1个亿，广场面积12万平方米。我们参观时，硬化铺张及绿化亮化工作已经结束。一个飞机场，一个高铁站，为乌兰察布腾飞插上了有力的翅膀。
集宁战役纪念馆合影
集宁植物园合影
乌兰察布市郊有一条川流不息的河，就是纳尔松郭勒，又称霸王河，它是乌兰察布的母亲河，也是乌兰察布唯一的补给水源。过去，枯水期是一步就可跨过的小溪。现在建成了集生态建设、休闲娱乐、旅游观光于一体的滨河公园。河道长14公里，宽300多米，还有长长的人工瀑布，空气清新，沁人心脾。这充分体现了乌兰察布人民的勤劳与智慧。距集宁一中榆树湾校区东南方不远就是赛江南的集宁植物园，总面积30多万平方米。入口小广场，是周边市民跳舞健身的好地方。中央湖水碧绿，四周松海绿林，树种丰富多样，瓜果桃杏飘香。走进园内，有江南水乡的美感，也成为拍摄休闲的好去处。在老虎山生态公园内，有名声远播的“集宁战役纪念馆”。纪念馆的建成，对于缅怀革命先烈，发扬革命传统，弘扬爱国精神，教育激励后人，提升乌兰察布城市品位，具有重要意义。真不凑巧，参观时展馆休息。我们顶着毛毛细雨，听了《集宁战役》著作者任致中同学作的简要介绍，在宽阔的馆前广场，瞻仰了一百多位参战将军的塑像，拜读了关于他们的生平简介，在他们面前驻足留影。虽有遗憾，但也不虚此行。
霸王河合影
24日下午的前两小时，我们召开座谈会。首任班主任张克让老师激动地说：“1964年，我只给你们当过两个月的班主任，就下乡搞‘四清’去了。50多年过去，你们还把我记在心上，我万分感激！”年已八旬给我们当班主任时间最长的刘启兴老师，身体精神俱佳，回顾50年前学生们的特点，一个个如数家珍，令人感动。我以老班长的身份第三个发言（发言稿附后）。同学们争先恐后说经历，谈感受，叙坎坷，道真情，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这样的真情实感，三天五夜也说不尽，道不完。
作者（张孝）在座谈会上发言
在同学们意犹未尽之时，主持人都基中宣布联欢开始。我用笛子吹起了电视连续剧《渴望》主题歌《好人一生平安》。就像事先排练过一样，人们不约而同地跟着乐曲唱了起来，勾起了对往事的回想。兴和同学滑耀星、卢培彦挥舞着扇子来了个自编自演的表演唱。朔士生张建华用汉、俄、蒙三种语言演唱了《大海航行靠舵手》。孙力畇朗诵了即兴诗作。杨桂芬与张建华把50年前演过的《老两口学毛选》又搬上舞台，不用化妆，就是地道的老头老太。架不住人们的盛情呼唤，薄玉廷上台唱道：“我是一个兵，我大是老百姓”，就此两句打住，露着一对虎牙，哈哈大笑着跑下台。有的同学耐不住了，双双对对，翩翩起舞。别看上了年纪，真还有板有眼，有模有样。节目一个接一个，不晾台，不冷场，阵阵掌声，声声欢笑，把聚会推向高潮。俗话说，再好的筵席也有散的时候。最后，任致中不无留恋地做活动总结，聚会就此落下帷幕。
任致中总结发言
滑耀星与卢培彦的表演唱
聚会一周年之际，我在群里发帖说：这次聚会至少有两大成果。其一，联系到了全班所有同学。我班共有52名同学，6名去世，其余46人分散在各地，不少音讯皆无。大家群策群力，采取滚雪球的办法，逐步扩大，聚会时联系到44人，参会37人。聚会结束不久，又联系到王君和李桂兰二人。至此，全班同学都找到，聚会功莫大焉！其二，在新的基础上达到空前的团结。我们28班原本是个十分团结的集体，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把我们搞得心心事事，平添了诸多隔阂，直到聚会前仍有疙瘩。聚会后，隔阂消除，疙瘩解开，我们重新成为手足情深时常牵挂的姐妹弟兄。我意味深长地说：聚会毕竟是短暂的，而友谊是永恒的，思念是长久的。让我们以愉悦的心情，健康的身体，加强联系，经常走动。有可能的话，依靠大家的共同努力，争取在近两三年内再成功举办一次全班大聚会。会上，有我，有你，还有他（她）。
附:作者（张孝）在师生聚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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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教的老师，亲爱的同学:
在艳阳高照，沃野葱茏的盛夏，我们集宁一中高28班毕业50周年师生大聚会，经过半年多紧锣密鼓的筹备，在母校所在地美丽的山城集宁隆重举行，我的心情非常激动。在此，请允许我以老班长的身份，首先感谢聚会筹备组和相关人员的辛勤付出；二是感谢各位同学的积极参加；三是感谢两位恩师的应邀而至；四是感谢高科技的信息时代，为我们的联络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回顾53年前的1964年，我们怀着日后报考大学的雄心，冲着自治区重点中学的名声，无怨无悔地选择了集宁一中。而母校在拥有18个旗县市的大乌盟范围内，用挑剔的眼光，本着高标准、严要求的精神，张开双臂把我们揽入怀中。当时学校坚持少而精的原则，每年只招收4个高中班，200名学生，我们便有了沙里澄金的荣幸。本应修业三年期满1967年毕业，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只学了二年文化课程，却推迟一年离开学校。毕业后，高校停招，别无选择，不是下乡就是返乡。从此，各奔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谋生的征程。
经过九滚十八跌，遍尝酸甜苦辣，感受世态炎凉，凭着自身的实力，终于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全班52名同学全部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只有一人因计划生育超生而丟掉了教书的饭碗。我们中间，有20多位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传道授业，释疑解惑，尽享桃李的芬芳；有十几位在机关供职，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在为人民服务的事业中，不忘初心，一如既往；有的在厂矿企业辛勤劳作，爱岗敬业，精益求精，发挥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有的在医药卫生战线奋斗，经常加班加点，为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而救死扶伤；有的在银行工作，常年累月与枯燥的数字与钞票打交道，不厌其烦地贡献着自己微薄的力量；有的跻身建筑市场，从事房地产开发，为“安得广厦千万间”而奔忙。在我们中间，教授讲师有之，厅处级干部有之，企业家有之，专家能手有之。有的著书立说，笔耕不辍，成为知名人士，促进了一方事业。我们之所以能够这样，得益于扎实的文化功底和良好的道德修养。我们感恩母校的教育培养，同时也为母校添彩增光。事实雄辩地说明，我们无愧于全区重点中学的光荣称号，是生不逢时，命运多舛，广受與论关注，深得社会好评的“老三届”！
同学们，50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人生能有几个50年？真是岁月不饶人啊！50年前，我们个个踌躇满志，风流倜傥。50年后，饱经风霜，非翁即妪。可见，我们这次聚会多么难能可贵。借此机会，我想提出以下三点希望:
一、增进同学友谊。古语说得好，五世修得同窗读。在茫茫人海中，不早不晚刚好相遇，是机会，也是缘分。大家一起学习生活，度过一段美好时光。这种情谊，终生难忘。同学之情，朴素而平凡，浪漫而坚实，纯洁而高尚，动人而永恒。尽管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中有过不快，但那是时代使然。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完全可以释怀，不能让它成为增进友谊的障碍。同学永远是同学。同学，既是事实，也是历史。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否定，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分开。我们之间，不分职位高低，不论财产多寡，永远是手足情深的平头弟兄。我坚信，我们的同窗友谊一定会发杨光大，日久天长。
二、加强联系沟通。半个世纪以来，我们好多同学音讯皆无，可以说相逢不识，几成陌人。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乏联系沟通。现在好了，交通方便，网络畅通，经常联系，不仅需要，而且可能。沟通的方式多种多样，小型聚会，走亲访友，结伴旅游，等等。但最经常、最广泛、最经济、最便捷的方法，还是通讯联络。集宁一中高28班老同学微信群，就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我们要利用它，维护它，巩固它。当然，根据需要，也可以改革它。大事小情，互通情报。共享欢乐，分解忧愁。无事，哪怕讲个笑话，调侃逗趣也好。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把这个平台办成内容丰富、生动活泼的联络阵地，成为“永不消逝的电波”。
三、安度幸福晚年。说到安度晚年，一个十分重要的话题就是心态。情况相同，心态不同，结果迥异。世界卫生组织提出健康四大基石:合理膳食，适量运动，戒烟限酒，心理平衡。第四条讲的就是心态。北京中医药大学郝万山教授总结几十年的实践经验，得出一个重要结论，“不生气，就不得病”。讲的也是心态。日本科学家江本胜实验证明了人的意念与心态对事物的影响。把写有美好语言的字条贴在装有水的试管上，水分子呈现赏心悦目的图案。反之，杂乱无章，十分难看。积极的心态，就是心灵的健康与营养。我们的晚年生活各种各样，但一定要保持乐观向上、豁达大度、与人为善的心态。有了这样的心态，我们的晚年生活定会幸福安康。
2017年7月24日
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1948年出生，察右中旗人。集宁一中1967届高中毕业生，返乡知青，现定居呼和浩特市。
【本期幕后】
策划：楚楚
编辑：楚楚
校对：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