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峰寺
古峰寺
古峰寺位于古江武两县交界武昌一侧的古姆山半山腰的竹石坳上。据《武昌县志》记载:武昌县西北六十里处的古姆山上,相传蔡道人修炼于此,明朝举人严君化在此山坳建有古峰寺,旁有蔡道人庵。又据刊载在《武昌县志》上的《古姆山记》记载:清朝顺治初年,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由陕西败退到武昌府城,被追来的请将阿济格击败,率残部退到今左岭街一带。其中一队散兵退守古峰寺,与追来的清军在此激战,古峰寺正殿在这次战斗中被焚毁,只剩下一间草庵。
顺治十五年左右,时任山东滋阳县县令的严翼王遭谗退职乡居,闲来无事,经常上古姆山,与古峰寺僧人琳若及在此结庐读书的堂兄乐怀人居士烹茶聊天,登山赏景,往往待到“夜初”,才“骑马拂云归”。久而久之,遂萌生重修古峰寺,再塑金身的心愿。乡民们重视进士的名衔,认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由他动议,纷纷捐资襄助。一年多的时间就在原基上修复了正殿,并将草庵“易以瓦”,还在正殿前增修了受月亭和读书轩。
据严翼王的《古姆山记》记载,当年的古峰寺建筑及其周边的环境非常幽雅:古姆山脚下与从大路岭上山的连接处,有一条从古峰寺右侧山涧流下来的溪流横穿而过。溪流上面搭有一座板桥,板桥之后是一条上山的石径。由石径拾阶而上不过百十步,是一道以长条石搭成的山门;山门两边是以浓密的灌木结成的围墙。晚上关闭山门,茫茫的夜空万籁俱寂。早上开启山门,迎来新的一天的黎明。石径两边是幽篁丛丛。再往上“缓行数十步,有巨石藓苔,苍怪踞突如虎,傍一曲古松,根纡于石罅。坐石上小憩缓行,径复随松蜿蜒。松侧有大井,其上石涧水淙淙入井,再由井中流下涧去”。
到大井后再往上登阶百来步,便可到达竹石坳,但见“日光浮竹面,下凛然也”。正殿座北朝南,背靠巨大的石壁,前方一望无垠。正殿的形制比较特别,“殿如荷叶焉”,即殿顶为穹顶。这种有点像蒙古包似的形制在全国的寺庙中极为少见,但在当地历史上的草搭民居中却能见到它的雏形。
当地属丘陵湖畈地区,湖泊港汊俱通长江,荷叶苇草极多,历史上经常发大水,冲垮房屋。很多湖畈地区的农民特别是移民,就地取材,用土坯砖和苇草搭建房屋,这样成本小,只费一点人工,冲垮以后再盖也容易。其中,普通的民居采用的是人字形的坡顶结构,简洁紧凑,保证冬暖夏凉;村中的“公屋”,如碾屋、磨坊、柞坊、带祠堂性质的村民聚会场所,则采用方顶和圆顶结构,这样可以抬高和扩大空间。古峰寺的形制就是采用的这种“公屋”结构,但进行了优化。整体骨架用圆木“列架”支撑;四周墙壁以青砖砌就,内粉白石灰;屋面铺设布瓦,配上铜质宝顶。殿宇青墙黛瓦,四周绿树掩映,既钟灵毓秀,又有威严气象,尽显天人合一之趣。
正殿左侧是紧依正殿东墙搭盖的蔡道人庵,这次重修将一面坡的草顶改换成了北东南三面坡顶的瓦屋,用作僧人和居士的方丈和宿舍。正殿的右侧也是与东厢对称的三面坡顶的瓦屋,用作厨房和斋堂。
正殿前面的左侧是受月亭,“四面俱窗牖,宽敞易受月”。“亭东半亩地即泺怀人读书所”,在这里建有读书轩,供其坐吟和构思文章。亭、轩在正殿之前左右对称,和谐有序。
古峰寺庙宇不广,因其环境优雅,年代久远,加之儒、释、道兼具,名气却不小。平日里除求神拜佛的香客之外,文人雅士也经常到此吟诗作赋,观光赏景。“犬入衣裙知客熟,鸦巢浅径习人飞”,即是对当年这一景象的形象反映。
旧时寺庙的香火旺盛,并不足以说明大多数村民愚昧迷信,主要是没有心灵寄托,没有能力抵抗灾难和疾病所致。譬如周庄古村一位娶自外地的老年妇女,大家都叫她“黄陂佬”,平日里也很勤俭,与乡民的关系也不错,就是特别迷信,家中的好米好油好布,总是往古姆山上的庙里送,对前面大娘留下的两个儿子却十分刻薄。村民们都同情这两个孩子的遭遇,不认可她的礼佛行为。直到解放以后好多年,人们还在背地地指责她的这种行为是“没有良心”,“能对佛好就不能对人好一点?”
古峰寺本是一环境幽雅的佛门净土,却历遭刀兵之祸。抗日战争时期,先是驻扎国民党的炮兵部队,后又驻扎日伪部队,不仅砍光了山上的树木,把寺庙也拆毁得七零八落。它见证了日伪的暴行,也为抗日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新四军武鄂游击队在江南一带活动时,这里是新四军的秘密联络站。新四军的联络人员遇险时,也曾在这里躲过风头。
由于砍光了山上的树木,没有树根涵养水分,山上的泉水枯竭,溪流干涸,没法住人,到解放前夕,已经没有了僧人。解放后,在鳌峰书院早废,朝阳小学和泉井小学还未建起之时,政府在这里的废墟上办过小学复式班,严少峰在这里任过教师。土改后各小乡办起了新式学校,这里完全废毁,山上的大树桩也被村民挖回去做了劈柴。直到1961年才在这里种上了满山的松树苗,到上世纪70年代渐渐成林。自日伪践踏过这块宝地之后,人们再也没有见到过山上的溪流,古峰寺的地名也渐渐被人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