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苑第五届全国文学大奖赛453 小寒后的乡村 | 李河新
小寒后的乡村
李河新
小村的冬天，格外宁静和刻薄。寒风用力一吹，朔风抽打在脸上，疼得让人禁不住直哆嗦。老白叔的瓦房上，炊烟袅袅依旧，大白鹅仰着高贵的头“咯咯”地讨要着食物。脱贫户徐大展农家院的葡萄架上，天空蓝的像水在明鏡中的投影，麦苗绿油油的隔着间距，长长的整齐的队伍，一袭绿裙，曼妙，妩媚，婷婷玉立在冬日漠旷的田野上。“呼啦啦”一群白鸽从田野上掠过，整个大地、河流、旷野显得那样肃静。冬天那特别的味道由记忆深处弥散开来。脸盆里水已经结冰，洗菜的手冻得通红，哈口气眼镜片一片洁白，一日三餐有时会让我们手忙脚乱。“老李，吃饭了吗？这是要去哪里？”徐叔不紧不慢的招呼着。村里萝卜白菜又丰收了，也是我最忙的时候，一颗颗萝卜白菜水灵灵地，甘甜爽口，可就买不上价钱。前几天帮国强家收萝卜，几千斤萝卜两毛钱一斤麦给了牛场，想起来就让人心疼。这段时间，有空我联系着亲戚朋友、超市，帮贫困户销售蔬菜。天晓说等白菜萝卜卖了钱，给孩子们交学费、买过冬的鸭绒袄呢！大队部里庞书记整理着雨露计划短期技能培训补助汇总表，郭姐上报外出务工核实表，村里的老根哥，妻子因病去世后，在村里当文书的他做着力所能及的好事。比如给贫困户办个低保；给孤寡老人办着养老金；给婆姨们办着大病医疗保险；有时谦卑地在角落里给红白喜事者写礼簿，他总是沉默地呆在喧哗热闹的边缘。他的童年有难言之隐，他的中年有难言之隐。无边无际的沙河，有选择性地冲走了时光和生命。河面上灰黑色的水鸭，那些流动的影子在停顿的间隙，很快凝结成画，一个人的一生，艰难通过越来越多的苦难，在寒风中又一遍被她感动。记忆中，小时候家乡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西北风夹着雪花说来就来，虽然寒冷，但我们似乎很喜欢这雪花飄的日子。下雪了，沙枣树上，房顶上，沙漠里以及绵延的戈壁滩上，全被这软软的厚厚的白雪覆盖着。特别是连队周围那遍野的胡杨树上，仿佛被带上了顶顶的白帽子，像一幅幅油画作品一样，那景色可真叫美!忙碌了一天的父亲下班的时候，母亲就会在炉子上支起一个锅。里面经常放些豆腐、大白菜，萝卜，芹菜大蒜等小菜，不一会儿锅里就会＂咝咝＂地响了。偶尔有羊肉什么的，一种最简单的吃食，便是萝ト小羊肉。萝ト切丁儿，待用;羊肉切丁儿，过水。然后，清清淡淡砂锅，加火熬煮。姊妹五个总是伸长脖子去夹锅里的“内容＂。炉子太高了，又有热气，父亲总叫我们别动。他总是微微仰着脸，吹开白雾，夹起肉、菜给我们。后来，也许是习惯了，竟习以为常，只要吃火炉，我们五人大多坐享其成，等着那热腾腾的美食放进我们的碗里。如此滑嫩的羊肉和萝卜，放点葱、姜，花椒、大料都显的多余了，不要也罢。外面虽下着雪，屋里却温暖如春，那是几十年前的日子了。在冬天的夜里，月亮和星星散发出来的光辉使乡村的夜色清澈静谧。村里的人都睡的早，大街上会出奇的安静，我静静地走着，突然窜出一条黑狗，让人吓了一跳。昨晚还月朗星稀的天空，夜里突然就飘起了雪花，早上人们醒来的时候，只见雪花还在文文静静的飘个不停，只见整个小山村和满山遍野的树木，地里的麦苗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这时，家里的女人便起来忙活一家人的早饭，老毛嘴里叼着烟卷，拿着靠在墙角的扫帚将院子里的角角落落打扫的干干净净，接着走出家门，将门前和街道也打扫ー下，唯独家里的小孩子钴在被窝里继续做着美梦。雪下下停停，有时北风夹着雪花说来就来，一场接着一场，刚打扫干净的街道院落又被白雪覆盖，使小村沉沦于ー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中。随风而落的果实弹跳进冬天的草丛，它们需要人烟，也需要距离，背靠一株树干，河水波光粼粼，但沉默更能够让我聆听到更远处的枯萎，凋零，或者繁华，喧闹……寂静的夜晚，徐叔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自在地拉着家常，调皮的儿子拿起一根萝ト条，蘸上妈妈做的豆瓣酱，咬上这么一口，嘎嘣脆，水灵灵的，辣丝丝的，別提多美了。随意地拎起生活中被忽略的点点滴滴，总结着今年的喜怒哀怨乐，憧憬着明年的幸福美满。冬天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白婶从傍晚就开始胡萝卜炖粉条。天擦黑白婶吩咐铁蛋去把刘爷爷接来。爷爷听到孙子接他去吃粉条菜，他那张苍老、打皱、如枯树皮的脸绽放了温暖的微笑。铁蛋牵着爷爷青筋凸起的手沿着屋檐边小心地回到家。全家人已围坐在方桌，一盆热气腾腾的炖肉香气溢满堂，沁入饥荒已久的渴望心灵那种狂悦之心犹如干旱的大地得到了一次暴雨的浸泡，兴奋至极。大家看到爷爷到了，迫不及待地赶紧抓起筷子，但谁也不敢伸筷子去夹盆里的肉。爷爷在上方落座了就说:“趁热，快点吃。”尽管爷爷放话了，还是待爷爷动筷子夹了肉，大家才伸手夹肉。可那是全家的幸福快乐;那是冬天里的春暖花开;那是生命中最值得铭记的冬之夜。“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海港贤弟也不想闲着，邀上驻村工作队的兄弟姐妹们，围坐一桌，眼前是冒着腾腾热气的火锅，泛着油油绿意的青莱。喝一口浓浓的酒，咬口辣辣的火锅肉，再添一碗热热的汤。满桌的欢声笑语，满嘴的酸酸辣辣。屈琨兄弟头发白了；杰哥累的两次住院；庞书记母亲摔伤住院她才陪护一天；郭姐头疼输液还不下火线；继锋长期坐在电脑边腰肌劳损；徐典兄弟扶贫已经在村里呆了七年……扶贫不仅让贫困群众不仅从物质贫困中“走出来”，更重要的从精神贫困中“站起来”，“智”“志”双扶，让困难群众脱贫后的生活不断芝麻开花节节高。大家在一起，这场面，放到眼下左冲右突的尘让困难群众脱贫后的生活不断芝麻开花节节高。大家在一起，这场面，放到眼下左冲右突的尘世里，清新，经典，煽情。家的美好，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忙碌与紧张中，再又十多天就是新年了迎来了新年，不论是远的还是近的，不论是老的还是小的，都回家了，团聚在起，端上香香的米洒，做好可口的饭菜，盛上香香的饺子，装上甜甜的糖果，喝吧，吃吧，笑吧，闹吧。冬天的味道是甜甜的味道!日子就这样数着，正月里来是新年，贴上红红的对联，放起响响的鞭炮，燃起灿烂的烟花，旧去新到，冬去春来，留下的是记忆，带来的是希望。冬天是希望的味道!又是一个冬天，无论有多冷，想起我们扶贫的日子，我心里总是暖暖的。我看见了，看见了这冰冷的银天下，有着一片温暖的大地。温暖的大地下，埋藏着冬日那无比的幸福。辛集乡扶贫一线，从乡里到村里，广大的扶贫干群，用自己的奉献之火、生命之光，点燃苦寒贫穷的土地，温暖群众的心灵。特别是广大的驻村工作队，他们 “舍小家顾大家”，拥有坚毅的品质、赤诚的初心、崇高的信念，用一腔热血铸就了鲁山县脱贫事业的“丰碑”，用“不负韶华，只争朝夕”的精神激励着鲁山“扶贫人”的不断前行。这个冬天，村西头竖起一块夺目的牌子。牌子上印着红色字样：“美丽乡村，留着乡愁”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开封，生于新疆，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曾做过河南《医药卫生报》记者、平顶山文艺广播电台文艺编辑。现在平顶山市卫健系统工作。先后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诗歌、散文60余万字，文学作品多次获奖。出版散文集《沙漠中的那条河》荣获东坡文学奖。《我的西行漫记》被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