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tyr 的引申用法 & 就 Irreverence 的文化冲突

中文的“烈士”,通常对应为英语的 Martyr。但在文化含义上,这两个说法却并非完全对等。

中文的“烈士”主要指为了革命事业和国家献出生命的人,而在英语中,Martyr 则源于历史上为基督教献身的“殉道士”。

进入现代以来,欧洲各国的文化发生了巨大的变化,Secular世俗价值已经取代了宗教观念的主导地位。

这种文化变革,在英语中也有明显的体现,从Martyr这个词语的用法中,就可以看出。

Martyrdom:舍生取义

在英语中,Martyr除了用作名词,还可以用作动词,含义是“杀害某人、使其成为烈士”。

作为动词的Martyr,今天日常生活中很少见到,但在关于基督教历史的书籍中会读到,大多采用被动形式,例如:

Saint Thomas was allegedly martyred in India. 耶稣十二个弟子中的圣徒托马斯,据说当年是在印度受难死去。

另外,英语中的名词Martyrdom,也是由Martyr的动词含义演变而来,指的是:被杀害、以身殉道的过程和事迹,含义接近中文的“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例如:

The martyrdom of St. Anthony,圣徒安东尼殉道死去的事迹。

在欧洲美术史上,圣徒的Martyrdom是经典名画中经常出现的题材。这幅描绘Anthony殉道的画作,就是出自米开朗基罗之手。

Figurative 引申用法

中文的“烈士”大多专词专用、只适用于庄重的场合;而英语的Martyr在用法上要更加灵活多样,而且几乎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庄重性。

在今天的英语,当使用Martyr时,大多不是用来指Literal字面含义“基督教的殉道士”,而是用做Figurative引申比喻。

首先,Martyr在英语中经常用来描述日常生活中,由于身体上的疾病或其它的问题困难、而受到困扰的人;字典中的定义是:a person who suffers very much because of an illness, problem or situation。

例如下面的句子:

She's a martyr to her nerves. 她很容易神经紧张、无法放松。

I feel like a martyr to this vacuum cleaner. 这个吸尘器非常不好用,简直烦死我了。(相当于:这个吸尘器如同一个死敌,把我像殉道士一样折磨迫害、简直要了我的命。)

Martyr 的讽刺用法

另外,Martyr还有一种引申用法,主要用于批评讽刺,字典中会标注为disapproving,定义是:

a person who tries to get sympathy from other people by telling them how much he or she is suffering,对别人喋喋不休,诉说自己如何辛苦、不容易、如何受委屈,希望以此获得别人同情。例如:

He makes a martyr of himself whenever it's his turn to do the housework.  每次轮到他做家务,他都会不住地向人诉苦。(含义是:每次扫地洗碗,他都要让大家觉得,好像自己在做出和殉道士受难死去一样重大的牺牲。)

另外,英语中有一个形容词Martyred,源于Martyr动词用法的现在分词形式,也带有类似的讽刺批评含义,用来描述把自己的痛苦和困难挂在脸上、表现在行为上,希望以此博取别人的同情和友善。例如:

She wore a perpetually martyred expression. 她总是面带满脸悲愤、苦大仇深的表情,似乎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英语文化中的 Irreverence

英语中Martyr的引申用法,除了语言本身的差异,也反映了英语和中文在文化观念上的不同,特别是对Irreverence的接受程度。

Martyr的引申用法,特别是表示批评讽刺的用法,在英语中称为Irreverence,也就是,对大多数人都尊重、崇敬的事物、缺少应有的尊重。

Irreverence是和Reverence相反的概念。英语中表示“尊敬”的词语很多,Reverence就是其中之一,动词形式是Revere,过去曾主要用来指对宗教体制的“尊重”,在今天则是指“视为神圣一般的尊敬、敬仰”的引申含义,例如:

The poem conveys his deep reverence for nature. 这首诗表达了作者对大自然的深深的崇敬。

He is now revered as a national hero. 他今天被视为国家的英雄。

在二战结束后,特别是1960年代的Youth Movement青年运动以来,大多数英语国家对 Irreverence 变得更加包容,教会、权威以及其它曾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事物,都开始被拿来作寻常的比喻,甚至用来开玩笑。

与之相比,在中文以及其它文化中,这样的 Irreverence 很容易引发反感和反对。这种文化差异,在学习和使用英语时值得格外留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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