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风:且以柿树待岁月
且以柿树待岁月
文/清风
秋日阳光透过银杏树叶把万道光芒洒在院子,花儿披上了亦幻亦真的金色羽裳,我在暖阳下欣赏着满园斑斓的花儿和自己的影子,无意间抬头看见一墙之隔大哥家院子柿子树上挂满了红灯笼柿子,顿感浓浓的秋意在寂静的院子流淌,寂静的早晨也开始热闹了。
不远处的老屋院子也长了两棵柿子树,还有一棵雪松树,婆婆独爱柿子树。当柿子红满枝的时候就要差人摘下柿子,把柿子装进大水缸,加醋粬进行发酵做成柿子醋,装缸之前挑个大好看的放在竹笼或者筛子里,留给儿孙吃,还不忘存一些在仓库过年时吃。每年除夕她都会从库房端出存了一个冬天的柿子,让全家人都吃忍柿,谐音为忍事。婆婆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身上既有女人的刚强,又兼具男人的智慧。她相夫教子,治家过日子,以上率下树立了良好的家风,深得儿孙的爱戴,缔造了四世同堂,阖家幸福的兴盛之事。
婆婆特别喜爱柿子树,老屋的柿子树与树中的佼佼者——雪松竞相生长,一年又一年,草长莺飞,春华秋实,春夏院子大树遮天蔽日,人们聊天乘凉,小孩子嬉闹玩耍,不经意间高过了二层楼。因为院子树木太多,屋子见不上太阳,夏天潮湿容易滋生蚊虫,有人就提出要砍掉柿子树,婆婆执意不让砍,柿子树就留下来了。又是一年秋天,我站在柿子树下感动它的朴实无华,回忆起似水流年,为远走的婆婆泪流满面。
在改革创新的时代洪流中,乡村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和热闹。走进关中任意一个村子,处处可见斑驳的土墙、褪色的黑漆木门,铁将军把守的无人屋子,长满茅草的场院边,长着孤独的柿子树。主人要么择了新址盖了新家,要么离开乡村走进城市。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坐在门前上鞋的白胡子老人,迎面走来背着草笼的隔壁老太,听见生产队的钟声在大皂角树下想起……可惜再也看不见劳动者夕阳下荷锄暮归的景象,听不到鸡鸣狗吠的喧闹,没有羊作伴的山坡异常寂静,没有孩子的原野空旷无比。
家乡的平原、山区和丘陵随处都可见柿子树,家家户户门前院落,地头沟畔,遒劲的枝干上,龟裂的树杈中,挂着一串串、一嘟噜的红柿子。在众多的水果中,柿子是最平凡朴实的一种,因食之不好消化,也难以保存,无人摘取留在了柿子树上,便成为北方深秋初冬的一道靓丽风景,成为喜鹊等众多鸟儿过冬的美食,成为触动人内心情怀的尤物。
知天命之后,我喜欢淳朴自然的大自然,在所见的万物中尤其喜欢柿子的热闹红火,便有了在院子栽种一棵柿子树的念头。正是叶子落尽柿子挂满枝头的季节,北岭山沟的一棵柿子树进了我家,等我看见已经枝头空荡落寞地矗立在院子。听说了它来我家的艰难行程,于是我又有了探访柿子树老家的打算。深秋的一天下午,我们一行七八个人驾车上了北岭,由向导带领着一路下行进入位于深沟腹地的小村子,乡道陡峭狭窄只能行驶一辆车,我一直都在担心对面来车怎么办,还好村子稀少没有遇上车。不大的村子位于半坡上,进村后没见几个人,好些房子门都锁着,乡村寂静冷清。
停好车穿过村子,顺着向导的手指方向我看到了我家柿子树搬家时留下的坑,新土裸露在地表上,极像土地的伤疤,让人唏嘘不已。村外山坡下菜地旁,柿子树头顶蓝天植根沃土,有兄弟姐妹的陪伴,有鸟雀欢歌相伴,它适应这里的环境和气候,却被好事之人连根挖出伤痕累累地上了汽车,一路颠簸一路抛洒红艳艳的柿子,对故土依依不舍,我觉得自己是柿子树的罪人,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它适应新环境,换发生机,给我灵魂的启示。
走向沟底的路上,发现眼前地貌复杂,丘陵和山坡有水冲击过的纹路,路上随处可见沙子,以前是水库或者湖泊。梁上,坡上生长着一片片、一丛丛的芒草,远处有大片梯田绿油油地,最吸引我的还是地头、沟畔、沟底一棵棵昂然挺立柿子树,如哨兵一样守护着土地,灰喜鹊在柿子树梢上上下跳跃,不时用尖嘴巴叨一口软柿子,左顾右盼一下,再叨上一口,吃着叫着,喳喳喳欢快地叫声回荡在山谷里。
因为我的喜爱,岭上的柿子树走进了我家院子,成为家园的守护者。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愿柿子树植根新土,蓄满能量,春天焕发生机;愿柿子树在风雨中强大,在四季中蓬勃;柿子树最终将成为生活记录者,美好家园的见证者。今后年年岁岁柿柿(事事)如意,岁岁年年日子红红火火。
生活待我不薄,我且以柿树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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