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林生活小说:大项目

大项目

陈振林

彼埃德老头这几天高兴得不得了,他手上最大的项目已完成了大半。还有一年,他就大功告成了。

可是,家里出了点小麻烦。在他家工作了近二十年的女佣爱丽丝不做了,她乡下的儿子要结婚,结婚了就会生儿子。她得回到她的乡下,准备带她的孙子了。

老头儿准备雇佣一个新的女佣。

女佣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来的,这一点老头儿心中明白。他是科学家,手中的大项目,是国家安全委员会主任直接向他布置的。他知道,这个大项目的研究成果,将会对世界安全产生影响。

第二天,上头就来了人,说:“科学家你好,叫我卫斯,这女佣的事,我们帮你去寻找。”

“第一点……”卫斯说。

彼埃德老头接过了话,“我知道你会说什么,第一点,当然是不能太漂亮。太漂亮的女佣会是某些国家的特工。”

“第二点,不能太年轻,太年轻的女人也可能会是某些国家的特工。”卫斯又说。

“还有,女佣的文化程度也不能高,在你身边,有文化也是坏事哩。”卫斯还说。

三天了,卫斯在这座城里转了三天,也没有个结果。第四天的傍晚,在城东商厦的楼脚下,卫斯带回了一个女人。

“科学家,这就是你的女佣。”卫斯对彼埃德老头说。

不用说,彼埃德老头知道这些人对这个女人进行过严格调查。43岁,来自遥远的北方,小学文化,只会简单的英语。那长相,黑黑的皮肤,瘦长的脸,两只眼珠子却大,极不相称。

不过,当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让彼埃德老头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吃过面条,老头问女人:“你的名字叫什么?你的家在北方的哪儿?”

可是女人不说话,好久,彼埃德老头才听出这女人名叫玛丽金罗。这名字也不大好听哩,老头儿在心里想。

老头彼埃德又开始了自己的潜心研究。

每天,女佣玛丽金罗会准时地为彼埃德老头准备饭菜,清洗衣物。每晚11点30分,会有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面条送到老头儿手中。

老头儿知道,女佣不知道他在做着什么。她知道的,只有面条和衣物,还有,每月及时给她的并不菲薄的薪酬,她会迫不及待地寄往北方的家乡。

老头儿手中的大项目进展相当顺利,还有一周,他就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他在心底感激这43岁又丑又黑的玛丽金罗。其实,她一直陪伴着他,他一直吃着她做好的面条。他喜欢吃她做的面条。他又想了想她的面容,黑,健康的颜色;那两颗大大的眼珠,像两颗大大的葡萄,居然有着少女般水汪汪的样子。

老头儿笑了。

他的大项目完美收官。他轻轻地拉过玛丽金罗:“亲爱的,今晚我请你去吃烤鸭。”玛丽金罗幸福地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8时,帝国大厦19楼,一同乘坐电梯上楼吃烤鸭的玛丽金罗不见了。老头彼埃德敏感地知道了什么。他飞快地奔回自己的工作室。在那堆积如山的资料里,他知道自己的资料被人今天动过。大项目的研究成果,被人复印之后放回了原处。

老头彼埃德点燃了一支烟。

8时23分,帝国大厦19楼,老头彼埃德和女佣玛丽金罗快乐地吃着烤鸭。玛丽金罗将一块最肥美的烤鸭放进了老头儿的嘴里。

深夜,玛丽金罗走进了老头彼埃德的卧房,说:“亲爱的彼埃德,我做了这件最对不住你的事儿。”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想到,你,也会是S国的女间谍。”

“是的,你们不会想到,40多岁的没有文化的我会是女特工。”玛丽金罗重复说。

“其实,我可能知道你取走我资料去复印的时间。”老头儿说。

“为什么不现场抓住我?”

“我研究出来的这种成果,能有两个以上的国家掌握着,是最好的归宿。”老头有些得意地说。

“可是,你为什么不逃走,却要回来呢?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老头儿又问。

女佣玛丽金罗痛哭流涕:“亲爱的彼埃德,我爱你,我,只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哪怕只是多那么一天,一个小时……”

时间似乎凝滞了。老头儿彼埃德,又遇上了一个科研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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