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修补:胶带与百草枯

作者 |常禾止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2020年,在孔网看的书多了,买的书多了,不可避免的面临一个问题:有的书需要修补。在孔网上,我学到了不少修补书籍的知识。

家里的书的来源主要有三部分:第一是父亲留下来的,大都是六七十年代的书。这种书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封面好好的,订书钉早已腐朽不堪。这时候需要用钳子把锈坏的订书钉起掉,换上新的。书薄了,就用订书钉,厚了,就用棉线。第二种是我小时候买的书。这部分书基本完好。偶尔有封面破损的,换上一张同时代的没有保存价值的书的封面即可。第三种是近些年买的书,基本上都不需要修补。

在修补前两种书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以前图省事,用透明胶带修补的书,现在越看越难受。有本《火狐》,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买的,是海西蒙古族藏族哈萨克族自治州文联编辑出版的一本书。当时,封皮封底都朽嘞,我就用透明胶带把四边粘了一下,现在看来,犯了一个大错误。胶带粘的书,以后再坏了,就没有修补的机会了,因为胶带根本就揭不下来。好比百草枯,喝了当时不会死,但不给你后悔的机会。以前的名画,能够保存下来,全靠裱糊,好处就是可以反复多次。只要画心不坏,后背随时可以揭下来。如果当时有胶带,估计也保存不了这么多年了。

现在的书装订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订书钉,一种是免钉胶 。这两种方式各有利弊,但都不如以前的线装书 。订书钉时间长了会生锈,有时候会和书页本身锈在一块,修补起来很麻烦。免钉胶虽然短时间不会开胶,但一旦开胶,就是致命性的,如果不及时重新装订,一本好书会变得七零八落。线装书则不同,只要线不断,书就不会零散。即使零散了,装订线也好换。难怪偶尔中华书局出一套线装书,即使价格昂贵,依旧吸引不少爱书人。

近年来,随着科技的发展,出现了一种新的装订方式,那就是裸背线装。我手里的这套《南渡北归》,就是我买的第一套裸背线装的书。去掉书衣,书脊上就能看见裸露出的十几道装订线。不懂的人,还以为是半成品,没有粘书脊纸。实际上这就是成品,这种装订方式的好处就是,随便翻,书也不会开胶,更不需要镇纸压住书页。它的装订方式,决定了随看随翻,非常方便。除了这套书,还有新出版的书柜里汪曾祺的《人间草木》,也是这种装订方式。当然,价格也是比较昂贵的。一句话,物有所值。

以前的书籍破损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订书钉生锈。这个时候,就要对书籍进行大手术了。七八十年代出版的书,大部分是订书钉装订的。放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一般订书钉都会生锈。特别是不爱惜书的人或者单位。订书钉一坏,不仅影响美观,还影响阅读。这时候,该怎么办呢?

以这本1981年出版的《我生活的故事——海伦·凯勒自传》为例,我给大家说一下修补的详细步骤。

第一步,拆掉生锈的订书钉。这是个技术活。生锈的订书钉,往往和纸张粘在一起,不好拆。我用的方法,就是用小剪刀把它挑断,然后用钳子分别夹出来。这个过程要小心,千万不能让锈钉把手指扎破。都知道,生锈的铁是有大量细菌的。

锈钉夹出来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用手工钻在原来订书钉的位置钻眼,这时候会把里面没有夹出来的断钉钻出来。这是好事。如果锈钉不清理干净,就有可能把附近的纸张的黄印继续扩大,这破坏对书籍是致命的。钻好眼后,用棉线穿好,最好是单线,双面穿。我开始用双线,最后结束的时候,弄个大疙瘩,不美观。用单线,最后把两个线头和打成的结都摁到钻眼里,以保持书的平整度。

穿好棉线 ,抹上胶水,基本上就结束了。这样修复后的书,除了书脊附近稍微鼓一点外,其它方面和原来一样。其实,修复书籍和修复文物一样,应该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几年前,我看过一本《我在故宫修文物》这本书,里面详细介绍了故宫博物院修复文物的故事。都是手工活,要保持心平气和。能达到天衣无缝的境界,那就是所谓的高手了。

每当看到一本本旧书,被我修复后,重新有了阅读价值和保存价值,心里就特别高兴。因为,只有这时候,才能体会到劳动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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