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打尜尜
安学锋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每值数九寒冬,滴水成冰的季节,我便想起了儿时和伙伴们在冰上打尜尜的趣事。
真佩服先人造字的想像力,“小大小”读“尜儿ga”,既会意又形象,像形。更有巧妇据此用粗粮面擀成片,切成棱形片状,佐以油盐酱醋煮汤吃,曰:“尜尜汤”,成了北方农村的一道香喷喷的美味小吃。
据史料载:古时的尜尜就是一种两头尖,中间大的儿童玩具,也是一种做游戏的器具,需按照规则击打。据说是由古代的“击壤”发展而来。也有人说近代北方儿童玩的打“尜尜”,其确切的说法应该叫打“陀螺”,是满清进关入主中原后,从关外引入的,也叫打“冰尜”。
陀螺是中国民间最早的娱乐工具之一,上半部分为圆形,下半部分为锥形状尖状。从前多用木头制成,玩时可用绳子顺时针缠绕,用力抽绳,使之直立旋转,然后用鞭子顺势抽打给力,使之不断旋转。如果反向抽打,只一鞭便把其打死打灭。还有一种手捻陀螺,大同小异,只是顶部有杆儿,也十分普及。
陀螺,这种青少年们十分熟悉的玩具。曾风靡全世界。中国是陀螺的发源地。据考古证明:从中国山西夏县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就发掘出了石制的陀螺。可见,陀螺在我国最少有四、五千年的历史。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的冬季,少不更事的我们这些男孩子,虽然食不果腹,破衣滥履,放学后第一件大事不是做作业,而是不约而同,三五成群地到村头池塘的冰上滑冰,玩打尜尜。不断俯身挥动用线绳和细树杆做成的小鞭子,抽打着自己亲手做的尜尜,在冰上不停的旋转,头上冒出热腾腾的汗珠,忘记了疲劳,忘记了肚饿,心里却美滋滋的,好不惬意。
善其事必利其器,打尜尜也是这个道理。要想使自己的尜尜在小伙伴们中间出类拔萃,受到赞赏,必须得先自己制作一个得心应手的尜尜,尜尜可大可小,比较大点的要好些。制作尜尜的木料以鲜杨木或是鲜柳木为最好,用镰头刮起来省力气。制作鞭子那就容易多了,恕不缀叙。
常记得我们小时候,在袅袅炊烟升起的傍晚,怀里揣上一把镰头,悄悄地来到村外小树林,惊飞了入林的鸦雀,吓跑了树下的野兔,像猴子一样敏捷地爬到大树上,挑选长得圆滚顺直、小拳头粗细的枝干,用镰头一点一点的砍剁,传出啄木鸟似的“嘟嘟”声,直到把树干砍折,“嘠吱”一声掉在地上,才“哧溜”一声跳下树来,去掉旁枝斜叉,把“战利品”偷偷地趁着暮霭的掩护带回家。大人发现了,还免不了受到一顿严厉的斥责声——“七岁八岁讨人嫌”!
把树干的外皮削去,用鋸横着鋸断,截一个平面,然后转动着一点一点地刮削,有如蚂蚁啃骨头,铁棒磨成针。随着木屑的掉落,梯次渐退,一个白色的尜尜便脱颖而出。找来自行车轴上的钢珠,镶压在陀螺的尖部,减轻摩擦力,使之旋转起来更欢快。更甚者;还有人用腊笔,把尜尜的顶部涂成五颜六色的,旋转起来如彩虹般美丽悦目,常博得小伙伴们声声喝彩。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自己制做一个尜尜,没有个四五天的课余时间是制做不出来的。在制做的过程中,还常常手上磨起多个血泡,有时候不小心还会拉破了手,但也只能忍痛不语。但看到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成的心爱的尜尜,大都有一种成就感,无形中培养了自己坚韧不拔的毅力,锻炼了自己动手的能力。
树长年轮人增岁,束发之年的我,有幸进了县城中学读书,便与打尜尜这种游戏分手了。再以后,农村的池塘随着水位的下降,或是干涸、或泯灭填平、或污染变臭,打尜尜这种健身强体儿童游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农村销声匿迹了。
如今,在城市里公园里的广场上,或是在街头地摊上,有时还能欣慰地看到卖尜尜打尜尜的人,有少年儿童,也有中老年人。不过他们玩的尜尜大都是机床切削的,或者的是塑料铸造的,还有的是电动的,旋转起来有悦耳的音乐声,再也很难看到自己制作的尜尜了。
中国民间谚语说:“世界上没有不倒的捻捻转儿”,物理学上讲:没有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永动机。我常常想:打尜尜——打陀螺,小小的尜尜——陀螺,为什么要旋转?这里关键是一个“打”字。有人据此发现了陀螺效应。即陀螺有两个特点,进动性和定轴性。当高速旋转的陀螺遇到外力时,它的轴的方向是不会随着外力的方向发生改变的,而是轴围绕着一个定点进动。陀螺在地上旋转时轴会不断地扭动,这就是进动。简单来说,陀螺效应就是旋转的物体有保持其旋转方向的惯性。但要想使其不断的进动,必须从外部不断地鞭策给力。
据此原理,人们发明了可进可停可、可仰可俯、可升可降,进退自如的直升飞机,但这一切都需要动力。
直升飞机是如此,细思量:人的一生风风雨雨,进进退退,起起落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