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拉肚子为名甩掉蹭吃同学,最后真相让他悔恨交加
张勰
南大荒今天心情很爽,一清早来了个大客户,买走了四套高档家具,南大荒一合计,赚了足足有八千块!关上店门,南大荒哼着小曲开始往回走。
南大荒心里正偷着乐,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大荒!我可找到你这个大恩人了!”回头一看,是四年不见的老同学奚丰收。
大恩人?南大荒愣了愣,一下子想起了当年那段大学时光。那是两人读大三那年,奚丰收突然在课堂上昏倒了,到医院一检查,肾功能衰竭!奚丰收来自贫困农村,学费都是借来的,哪里有钱住院治病?为了拯救奚丰收,南大荒在第一时间发起募捐倡议,并带头捐出了自己刚从邮局取回来的六千元学费。在他的带动下,不到一周全校师生就募捐了十几万元,使奚丰收成功地做了肾移植手术。而为了筹措自己的学费,南大荒利用晚上和周末时间在饭店打了整整一年工。
“哎呀,大荒,你搬到这个城市也不跟老同学打个招呼,害得我费好大劲才找到你。”奚丰收快步跑了过来,拉着南大荒的手说,“你现在还经营家具?”
“你怎么也跑这里来了?出差吗?”南大荒打量了奚丰收一眼,只见他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服,头发有些零乱,本来就瘦弱的身躯更加弱不禁风了,倒是那双大眼睛还依然发着智慧的亮光。
“我这病胎子哪家公司会要我?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奚丰收说,“毕业后在家养了几年病,太闷了,出来找找老同学,一来散散心,二来谢谢恩,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吧。”
什么谢恩呀?南大荒看着奚丰收两袖清风,突然感到有点可笑,说:“呵,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意,怎么个谢恩法?”
“当初你为我捐了那么多钱,我可以通过给你打工报你的恩啊。”奚丰收一本正经地说,那口气一点也不象是开玩笑。
一听奚丰收的话,南大荒心里更加有数了,什么谢恩?分明是找不到工作没法生存,以此为借口来揩老同学的油!要在刚毕业那回,南大荒肯定会二话不说把奚丰收留下来,哪怕是只帮自己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自己也不会太在乎,毕竟奚丰收是一个需要帮助和呵护的弱者。但现在南大荒发现自己当年那腔热血,在商场尔虞我诈的交易和花花绿绿的钞票里,逐渐淡薄甚至荡然无存了。
“别忘了老同学,我学的可是经济学啊,”见南大荒半天无语,奚丰收笑着说,“我看你现在的经营规模太小,我在这里呆上一个月,绝对帮你搞大,好了,咱们先找个大酒店喝两杯,好好叙叙旧。”
果然是蹭吃蹭喝的,南大荒心里一划算,一个月那要白白浪费多少钱啊!心里老大不愿意,但老同学初次见面,又不能拒绝,南大荒脸一阴说:“老同学啊,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一分一分挣来的,叙旧不在排场上,咱去对面那个小酒馆吧。”
进了对面的一家“喜相逢”小酒馆,两人在狭窄的小单间坐下来。点菜时,南大荒点了三个简单的凉菜,奚丰收点了四个不菲的荤菜,当场把南大荒心疼得要命。好在奚丰收吃药不喝酒,南大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举着茶杯说:“来,以茶代酒,算是给你接风了!”
吃到一半时,南大荒坐不住了,脑子里开始琢磨如何甩掉奚丰收。说心里话,要是单纯吃一个月,南大荒还能咬着牙熬过去,关键是奚丰收需要吃药,他吃的药贼贵,一盒值七八百,简直就是吃金豆子!这么一算计,南大荒心急如焚,放下筷子掏出“中华”烟点上了,刚抽了一口,南大荒忽然眼前一亮:有了!自己何不来个金蝉脱壳,让奚丰收空等一场,沮丧而归?念头一出,南大荒立即笑着对埋头大吃的奚丰收说:“不好意思啊,今天闹肚子,我去趟洗手间。”说着,把烟和打火机故意往奚丰收面前推了推,从从容容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径直来到了结帐台前,一边结帐一边对服务员说:“等一会我朋友出来了,你就告诉他我接了个电话,有事先走了。”
扔下奚丰收后,南大荒为防止奚丰收再次找到他,决定提前出去看货,一周没进店门。当听邻店的店主说这周根本没有人找他时,南大荒一颗悬着的心扑地落了地,但眼前随之浮现出奚丰收被抛弃的尴尬和绝望的眼神来,南大荒打了一个冷战,心里禁不住后悔起来。好几次梦中,南大荒梦见奚丰收在质问自己: “大荒,我是来感恩的,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变了!你变了!你变了!!……”每次南大荒从梦中惊醒,身上都是大汗淋漓。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自从扔了奚丰收后,南大荒做生意也无精打采的,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当年见危相助的那股热血豪情,忽然之间汹涌而至。奚丰收会上哪里去?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他,现在还能吃上一口热汤热饭吗?想起在饭店里奚丰收狼吞虎咽的模样,南大荒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就在南大荒关了店门,决定去寻找奚丰收时,一个姑娘拦住了他:“请问先生,一个月前,你是不是跟一个叫奚丰收的人在一起吃过饭?”
奚丰收?南大荒精神一振,连珠炮似地发问:“你认识他还是见过他?他现在在哪里?”
姑娘看了看南大荒,说:“我是‘喜相逢’饭馆的服务员,你不认识我了吗?那天你结帐时,让我告诉你的朋友你有事先走了,想起来了吗?”
南大荒打量了姑娘一眼,正是那天的服务员,着急地问:“快告诉我,我的朋友他现在在哪里?”
姑娘展开手,露出一包“中华”烟和一块打火机,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那天你刚走,你的朋友也跟着出来了,没等我说话就匆匆忙忙走了,我收拾桌子时,发现了这包烟,里面有一个存单和一封信。”
南大荒吃了一惊,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六万块钱存单和一页简短的信!
“大荒你好:
一直感激着你们为我的付出,原以为今生不能报答,每每想来总是不安。
我没有经济收入,这几年一直是同学们在默默地捐助我,我珍惜你们给我的每一分钱,从不买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但那天很晚我从药店回来,一个小女孩在冷风中兜售彩票,我忍不住上前奢侈了花掉了两元钱。
大荒,你知道吗?奇迹发生了,苍天垂怜我一颗感恩的心,让我中了五百万大奖。
我翻出所有捐助我的帐单,乘以十,算是我对你们的恩情回报,我知道恩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但这样可以减轻我的心债,让我含着微笑飞向天堂。
大荒,我的恩人,好兄弟,你是我此行的最后一站,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会在天堂为你祝福,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泪水模糊了双眼,南大荒望着对面朦胧的“喜相逢”酒馆,止不住放声痛哭。
三天后,南大荒来到了奚丰收的家乡,来到了奚丰收的坟前,静静地肃立了良久,南大荒打开背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慈善总会颁发的“荣誉慈善市民 奚丰收”烫金牌匾,端端正正放在潮湿的坟头上,轰然跪倒在坟前,一任泪水恣意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