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视野》ll小说前沿· 龙哥（刘太义作品）ll 总第603期
本期制作：孟新龙
龙哥
文/刘太义（黑龙江）
龙哥这两天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儿，他对灯发誓，媳妇儿要是再冲他母老虎似的发威，他王大龙就当场给她个没脸。龙哥想好了，他这回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反正现在巴掌正痒痒着，如果媳妇儿再吧啦吧啦像数落猫似的数落他，香沫喷他一脸，他就真对她不客气了。在那个节骨眼儿上，他要真管不住自己的巴掌，到时候够她喝一壶的。媳妇儿这几年欺他没本事，一副不能出人头地的样子，实际他都攒着呢。人的内心其实就像一座火山，再老实的人你别惹他，内心集聚起足够的力量，急眼的后果要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狗急了还跳墙呢！就像现在的龙哥，似乎跃跃欲试地盼着媳妇儿过来挑衅，他就会霍地站起来，眼珠子瞪圆，开足火力压制住她那像吐着蛇信子似的杏眼。她要问:“你瞅啥？”他就敢回怼:“瞅你咋地！”他要像李玉和一样“浑身是胆雄赳赳”地和她论个长短。不行就用巴掌说事儿，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
有一次，龙哥差一点就爆发了。本来好好的，我在前台卖我的香料，你在旁描你的眉、画你的眼、玩你的手机，相安无事。就问了一句:“老婆，中午吃啥？”可就冷不丁地，媳妇儿不知哪根神经搭不上了，抻着细腰站起来指着地上正在吃食儿的猫数落:“吃！吃！吃！一天到晚除了吃还知道干个啥？你说养你有啥用，鸡喂大了还卖几个钱呢。你有本事去参加个宠物大赛拿个名次也好啊，看你那点出息样！叫唤猫不逮老鼠！”猫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看龙嫂，一声不吭地蹲到角落里纳闷儿去了。
龙哥本来不想吭声，可实在忍无可忍，回了一句:“猫招你惹你了？和猫致什么气！”媳妇儿好像就在这儿等着龙哥接茬，三步并作两步的过来，人没到玉指先到，点着龙哥的秃脑袋雨点般地突突起来，“哎吆，这是谁呀？噢，是你王大龙啊,长本事了是不？敢对着媳妇儿耍横了，就这点本事啊？有本事你弄个奔驰、宝马的开开呀，你整套复式双卫的房子住住啊！咋？别人家一有事，你本事大的就成龙了，咋自个儿家的事就成一条虫?你的能耐呢?”龙哥就躲那玉指，没想到敌退它进，一个点射把龙哥点了个趔趄。
龙哥就这样常被奚落得像一只少皮无毛的公鸡，整个儿在媳妇儿面前成了个扶不起的阿斗。“反天了这是，有啥了不起，让你睡到大街上去了，还是让你要饭去了？你再厉害能上天？还不是晚上乖乖像只猫似的！”龙哥“噗”使劲吐了口唾沫星在手指上，一边捻着上午店里收的一些零钱散票清点，一边想着晚上媳妇儿像只猫似的，脸上露出一丝阿Q式的坏笑。
想当年咱阿龙也是一方人物，那上细下宽的喇叭裤噗啦噗啦扫在地上，皮鞋只露个尖头，牛气得像港台片里黑老大，墨镜、花格子衬衫能帅到让自己都哭，录音机挂在车把上“阿里阿里，阿里巴巴”唱得满大街都是蓄势待发的荷尔蒙，扭着屁股跳潮味十足的迪斯科，不然能把县城有名的大美女媳妇儿收入怀中？想想那时和媳妇儿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儿，令人羡慕的一对儿！现在有人在网上说什么当年那些像他这样的坏人变老了，动不动就广场舞和人争地盘，到国外公共场合唱国歌，公交车上倚老卖老和人打架。这纯粹胡扯，像他这种处在中年尾巴上的那批人，为国家建设也奉献了大半生，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善良忠诚、甚至是栋梁。至于网传的那些人，不是故意黑中国人就是少数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拿他阿龙来说，年轻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像个玩世不恭的青年，但工作上哪一样落下过？当年那也是生产标兵、先进代表，轰轰烈烈，云蒸霞蔚的人物，还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呢。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现在沦落到连媳妇儿都对他指手画脚了。
阿龙其实是个外场人，别看媳妇儿面前好像一文不值，可面上的事他不怯场，能担当。那些年七朋八友、亲戚、同学同事谁有个解不开的事，可都不找他王大龙摆平！现在形势变了，工厂破产后，他们有的当了大老板，有的当了明星、歌星，有的当了大干部、大教授，可人家哪里忘了他王大龙来？他们再有钱有地位，不也还是拿他大龙当个弟兄看待：这小本生意没少得了他们的照顾，这个让他承包了公司食堂的香料供应，那个帮他联系天南地北的客户，逢聚会吃饭他们还是让他阿龙坐上首，从没让他买过单。这样的朋友你说咱能不处？娘们家头发长见识短，懂个屁！大龙这样想着，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阿龙在外面是个人物，可有一样，怕老婆。龙嫂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当年的大美女至今还保持着姣好的容貌和身材。其实没什么事，也就是爱唠叨，唠叨唠叨过去就忘。按龙嫂的条件，如果她动心思，有十个阿龙也是老豆角子干晾着了，媳妇儿是个什么样的人阿龙最清楚，她是眷顾他阿龙的，还是像年轻时候一样粘乎他，要不阿龙就这么放心地让她在微信QQ上海阔天空的放马聊天！对门蔬菜店里的那谁谁的老婆，不就被别人聊跑了嘛。阿龙知道，媳妇儿办不出这样的事。龙嫂在别人面前还是挺温柔可人的，说话前先露牙齿笑，轻声轻气儿的让人听了舒服。那些经常光顾的中老年客户，可不都是冲着看一眼这大美女来的！别人都夸奖阿龙有福气得了个知礼又漂亮的媳妇儿。可谁的媳妇儿谁知道，媳妇儿别的都好，特别在晚上，是阿龙最受用的当儿，那柔软的玉臂缠住他，吻得他心里直痒痒。可是，工厂破产后，这几年别家的生活搞得生龙活虎，开公司的开公司，当大款的当大款，唯独他阿龙还是开着一小爿香料店不温不火。眼看别人家豪车豪宅，龙嫂心里不平衡，不顺眼的时候就拿玉指突突他的脑袋，仿佛那两片红唇里有打不完的子弹。每到这时候，他阿龙想舒舒服服的伸伸腿都难！
所以阿龙发狠要整治家风，不能再让媳妇儿为所欲为地突突他。他对着面前的空气演练，一巴掌呼过去，满嘴念叨:“改了不？还叨叨不？我让你叨叨！”又一巴掌搧过去。阿龙这样练着的时候，感到特别解气，仿佛看到媳妇儿已经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于是心情大爽，他“噗”一声又快意地吐在手指肚上几颗唾沫星，清点着那些零散钱币，准备下午把多余的存到银行。晚上还有几个哥们儿约场一块儿喝点，这次一定要把账偷偷提前结了，虽然他们谁也不在乎阿龙结不结账，只要他阿龙在，整桌气氛就会活跃，大家就会有主心骨。其实一个微信群也好，一个酒场也好，好像都得需要这样的一个人：这个人得侠气、公平、热心、爱管事，说话容易被接受，开玩笑不带急眼的。有这样一个人在，酒场上或者群里的气氛就会活跃而且融洽。阿龙在哥们儿当中就是充当这样的角色，所以阿龙结不结账不要紧，只要他到场，这场酒就喝得尽兴。可阿龙觉得自己也不能太没数，男人，不能因为仨瓜俩枣就丢了份儿。对了，这回一定得结，假装去洗手间，趁酒席还没散就去吧台结了。
打算好了，龙哥就盘算着私藏的那几张票子派上了用场。嗯，《水浒传》第二百三十八页“宋江怒杀阎婆惜”这一页里夹着一张，营业执照镜框后卧着一张，内裤暗兜里掖着一张，香料橱第十二格小茴香抽屉最里面潜伏着一张......今天再偷偷划拉起一张，一场酒足够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媳妇儿你再能不也还是没能过我？龙哥想到这里一张大脸笑得稀烂。其实媳妇儿平时也不限制他花钱，但花钱要回来报账，花在正途上的钱媳妇儿还是很开明的。可这烟来酒去的事情，哪是正途哪是邪途，能有个标准吗？又不是去嫖去赌，所以不如这样划拉点小金库花起来清静。
如意算盘马上就有个结三果四的时候，可瞬间，龙哥的笑容僵住了。他无意中扫了一眼，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票子中，有一张百元大钞软榻塌地躺在那里，皱巴巴脏兮兮的像一根老油条。他搭眼一看就不对劲，再一看，坏了，假的！他拿起钞票对着窗外的阳光照了照，现在的造假技术太高了，各种防伪标志应有尽有，各种阴阳明暗记号纹路一点不差，但假的就是假的，六耳猕猴装的再像也成不了孙悟空。龙哥霎时像怀了孕的妊娠反应一样感觉恶心起来，谁他妈这么缺德，拿假钱坑我！这让媳妇儿知道了还不又得挨几梭子?这倒不打紧，关键是少这一百，他就没法浑水摸鱼划拉起来，没法私藏，他晚上结账就得缺钱。他一边把那家伙的先人挨个问候了一遍，一边后悔，当初藏第一张的时候，就不应该夹在“阎婆惜”那一页，这阎婆惜不就是在宋江的招文袋里发现了秘密嘛，而后拿宋江私藏劫银的事情威胁。看看，这不吉利的事儿在这里应验了！想来想去，晚上酒场还得照样结账，不能丢面儿，得想办法把这一百块钱捞回来！兴别人坑我，还不允许我坑坑别人？
倒霉，放屁也砸脚后跟！阿龙暗骂着收拾出了门。他要在去银行存钱的路上找个当口把这张假钱花出去。午后的阳光依然火辣，照得阿龙眼睛发黑。裤兜里的那张假票一走路敲打得大腿隐隐作疼，阿龙知道，这是心在疼。无论如何也得把它处理掉，阿龙一边走一边寻思。他远远看见“甄记”冷鲜肉食店的老板甄冠西在肉店门口的案板后卖肉，阳光照着那肉乎乎的胖脸油腻发亮。阿龙知道这家伙平时故意把称调大，缺斤少两，不知坑了多少客户。他心里早已将那张胖脸虐了八百遍。对，就他了。阿龙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活该这家伙倒霉。阿龙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胖脸，就想到猪的两只后臀尖儿，不由得笑起来。“喂，阿龙，买肉啊？是不是晚上龙嫂给你包肉饺子吃。”甄冠西看到他走来，坏笑起来，两只小眼睛就被脸上的肉淹没了。“少他妈废话，给我切二斤精肉，有半点肥的，我拿你屁股蛋子抵”，阿龙一边笑说一边抽出一根烟扔了过去。阿龙想着兜里的这张老油条就要有着落了，心里比把这家伙的胖脸打个彩帛铺、油酱铺都惬意。现在要靠智慧取胜，不能动不动的就像鲁提辖一样动拳头。
甄冠西把烟夹在耳朵上接住一个客户递过去的钱左看看右看看，又照着阳光看，随后把票子放在旁边的验钞机上，噌一家伙票子验过去这才放心掖进胸前的皮围裙里。“看你小心样，我又不给你假的”，买肉的大妈嘟噜了一句。“这年头，谁知道是真是假，还是小心点好，它要真是假的，我这一天白干了。”甄冠西翻着小眼睛又朝阿龙说，“阿龙，你那香料店也是，该扫码的扫码，别让假钱给坑了，现在这些新事物得学着点，你不跟形势就得吃亏。”不好，这家伙太小心了，又有验钞机，看来计划要泡汤。阿龙讪笑着打哈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那什么，老甄你先忙着，我突然想起点事儿，肉先不买了。”阿龙转身就走，身后甄冠西说：“随时来啊，好肉都给你留着。”
市场的东边，大多数是乡下来卖菜的农民，阿龙想上那儿试试运气。他在一对老夫妻的菜摊前停了下来。老夫妻有六七十岁，脸上布满皱纹，十分憨厚的样子。这下肯定行，老年人好骗！阿龙一阵高兴。他假装蹲下来挑菜，旁边一个少妇正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过完称准备付款。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在旁玩耍，她突然对干啃着馒头的老头说“爷爷，馒头好吃吗,你为什么不吃包子？”老头笑了下，说：“好闺女，爷爷也爱吃包子啊，包子多好吃啊。”那我给爷爷包子吃”，小女孩跑过来摇着少妇的手说：“妈妈，我要给爷爷包子吃。”少妇温和地摸着女孩的头，“给了爷爷倩倩吃啥？”女孩左摇右摇地撒娇，“倩倩不吃了，给爷爷吃。”少妇笑起来:“好吧，那听倩倩的，倩倩真懂事！”少妇把兜里的热包子递过去对老夫妇说:“大爷大娘，你看孩子都说了，这包子留给你们吧。天这么热，你们卖完菜赶紧回家！”老头颤颤巍巍接过包子，眼里满是感激，嘴里连声说:“孩子，你有福气啊，起小看大，这姑娘长大了肯定是个孝顺女。”少妇拍着小姑娘稚嫩的肩膀，“倩倩，看爷爷夸你呢，谢谢爷爷。”又转向老头拿出手机问:“大爷您有收款码吗？我扫码吧。”老头指了指挂在摊位上的收款码，叹了口气，“唉！扫码扫码，钱都扫到儿媳妇手机里了。”少妇眉头微皱问:“这怎么回事?”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孩子，不瞒你说，我们又不会玩这新玩意儿，可是现在时兴扫码给钱，儿媳妇用她的手机弄了这个码，说是卖了钱还给我们。到现在一个子儿都没看到，豁命干一年，我们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少妇收起手机说:“大爷，那我给您现金吧。”“好，好，孩子，你大善人有好报呢！”
阿龙在一旁看到这一切，他觉得脸发烫，感觉自己太不是东西了，居然想骗这么可怜而又憨厚的老年人，做起事来还不如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他真想抽自己俩大嘴巴，眼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牵着少妇的手走远，阿龙匆匆挑了几样菜也用现金付了款，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来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了，只有背水一战。阿龙把“老油条”掏出来混在包里的散钱里。他知道银行那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经验不足，混在这堆破破烂烂的散钱里没准能蒙混过关。死马当活马医吧，浑水摸过去更好，摸不过去就算这一百块钱丢了。银行有的是钱，赔个百儿八十的不算啥，嘻嘻！阿龙一边盘算着一边走路，笑得有点调皮。
来到银行营业厅按了个号，阿龙就坐在等待区看抖音。现在的抖音真是五花八门，啥事都往上捅：大衣哥家的门口从来没消停过，也不知这些人为啥整天闲着不干点正事儿；吃货大口啃着猪头，也不怕吃了长出猪头来；美国的一个小孩说特朗普很了不起，他让世界不得安宁，哈哈，这老头！阿龙不时看着抖音上的花花绿绿，笑出了声。突然前面柜台上骚动起来，一个正办理业务的年轻人大声嚷嚷:“啥？你说这是假的？不可能，我拿来的都是真的，你是不是给我换了！”阿龙抬头一看，这家伙胳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一脸横肉，脖子上挂着一条指头粗的金链子。柜台里的小姑娘礼貌地回道:“先生，这确实是张假币，您也看到了，我们是双人鉴定双人签收的。您全程在场，并且有监控记录，按规定我们要没收您这张假币。”“咋？我不管，什么双人单人的，别给我扯没用的，我存的都是真的。你没收，我看你们银行是不想开门了！我他妈还缺这一百块钱？看到这金链子没有？能买你半个银行。还没收，知道我是谁吗？你他妈不想活了。”年轻人满口喷着唾沫星子，指着柜台内的小姑娘大叫大嚷，那条青龙好像要从胳膊上飞下来。他把座椅抓起来使劲往地上一摔，地板立时发出龇牙咧嘴的惨叫。小姑娘立时吓得满脸通红，泪水憋在眼里就差流出来。
这时大堂经理走过来，礼貌地对“青龙”说:“这位先生，这是我们的制度和规定，请您理解，假币是要没收的，不能再让它流到社会，我们会给您开具没收单。”青龙叫嚣:“别给我整这些不要紧的，啥制度？制度不也是人订的？屁没收单，没收单有啥用？我的一百块钱没了，今天你们没收一下试试！”“青龙”蛮横地指着大堂经理，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阿龙本不想多事，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见不得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太他妈豪横了！听到“青龙”威胁要砸银行，他心里的火“蹭”一下起来了。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抄过去，指着青龙厉声说:“假的就是假的，银行有银行的规定，你横啥？要不让110来把你弄局子里待两天？”青龙斜乜他一眼，“你他妈谁呀？没你的事，别管闲事啊，把我惹急了我连你一块儿收拾！”阿龙瞬时恶向胆边生，“哎，我他妈今天就管定了，我要看看你多厉害！”他上前就把青龙的脖领抓住带了个趔趄，他凑近前盯住青龙的眼睛，“小子，给我听好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财源街龙兴堂王大龙就是我，有种你找我去，我随时恭候！今天你这钱就收定了，进不进局子你自己选，今天我要替你家长教训教训你！”“青龙”一听，眼看着就软下来，他立刻换了一副模样，点头哈腰地对阿龙说:“啊？您……您就是龙哥？误会误会，久闻大名。好吧，龙哥我认了，我存假钱不对，请龙哥高抬贵手。”阿龙松开手，“小子，早这样不就得了嘛。好了，拿着没收单快走，以后收钱小心点。”“是，是，龙哥，后会有期！”青龙拿了没收单，灰溜溜地出了门。
大堂经理走过来握住阿龙的手，满含感激地说:“这位先生，今天这事多亏了您，不然不知要费多少口舌。您是一位有正义感的人，向您学习！”他转身大声对等待区的其他客户说:“师傅们，来，为刚才这位先生的见义勇为鼓鼓掌！我提议，咱们先给这位先生办理业务好不好?”“好！好！”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不，不，我还是按号等待，按顺序来。”阿龙嘴上谦虚着，心里美滋滋的，像一个凯旋的大将军。他用眼睛余光发现，柜台里的那位小姑娘也朝他投来感激的目光。阿龙惬意地走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悄悄把那张“老油条”抽出来放在兜里。
办完业务出了银行，已是大半个下午了。阳光不是那么耀眼了，他走在阳光里影子拉得老长，傍晚马上就要到来，他似乎听到几个哥们儿在酒桌上的笑声了。阿龙现在心情特别好，他悄悄把那张老油条掏出来撕得粉碎，一扬手把纸屑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仿佛也把他一肚子的杂七杂八都扔掉，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他想好了，他不会去整治什么家风了，媳妇儿爱唠叨两句就唠叨吧。他王大龙再是个人物，也不能拿巴掌搧媳妇儿，媳妇儿是干嘛的？是拿来疼的。打媳妇儿算什么英雄好汉！他这个“老炮儿”只有让媳妇儿突突的份儿。只要好好经营这爿香料店，有这么多哥们儿帮衬，他就不信生意红火不起来。他回去要和媳妇儿好好盘算盘算，给香料店注册个商标，就叫“龙牌十四香”，比他王守义还多一香。然后再开网店、微店，把产品扩大销路。哪个大公司不是从小到大踏踏实实干起来的。
龙哥走在路上琢磨，别人能做到的事，他王大龙一定也能做到！
【作者简介】刘太义，《中国乡村》签约会员，黑龙江诗词协会会员，中国农业银行作协会员。部分作品见于诸多报刊杂志和文学平台。曾在人民日报、中（国）诗社、齐齐哈尔市、农行济南分行、平阴县政府、《齐鲁文学》杂志、《中国乡村》杂志征文活动中分别获一二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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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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