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中江13,武进到苏州下
第七天,2020年10月2日,武进九州喜来登->阖闾城->泰伯庙->泰伯墓->鸿山遗址博物馆->苏州合景万怡酒店,123公里
今天原计划去泰伯墓,百度地图显示正在歇业装修,不过我去鸿山遗址博物馆也路过泰伯墓,所以还是往那个方向去。离开太湖边,到梁溪路、梁清路,由梁溪大桥过京杭大运河(江南运河段),进入无锡老城区,有人称其为乌龟壳,那座老城的外形确实挺像乌龟壳。
江南运河,这是城西的新河道,老运河在城东
解放路围起来的是无锡老城
进老城区,要转到学前西路,我转早了一个路口,不经意遇到迎龙桥。为一单孔石拱桥,始建于乾隆三年(1738年),晚清重建。以前端午节龙舟竞渡以此为终点,故名“迎龙”,现为无锡市文保单位。
过西水关桥,进入老城区,桥下就是薛福成故居,国保单位,内部装修,too。
薛福成故居对面是一座清真寺,看起来规模不小。
往前500米是顾毓秀故居,省级文保单位。一位看似工作人员的阿姨走了过来,可能是想让我带上口罩,出示苏通码之类,但我就拍了几张照片,看了文保碑后面的介绍,然后向她歉意地点点头,这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如此已经是额外收获了。
顾毓秀就出生在这座“燕誉堂”内,为民国时期一位全才形的大师(民国大师确实多),曾经担任清华工学院院长(看到这个职位,我有点想起来他是何人)、中央大学校长等职,后来任宾大教授和台湾中研院院士。2002年,以百岁高龄去世。
到春潮路找了一家点心铺,再补充二个包子。Once more,只有肉包。
由此向东南到泰伯大道,在伯渎河北岸。这儿距离我老家很近,隐约还记得幼时我父亲带我回老家过春节,祖母带着全家人走亲串友,基本都是坐船,那种摇啊摇的小船,可想昔日河道之多、之通畅。现在没什么河流了,道路也是纵横交错,但似乎缺乏那种流动的灵性。
向东不远,看到路牌指示泰伯庙就在伯渎河南岸,原来泰伯庙和泰伯墓不是一回事,这个一定要去看看。
这儿就是梅里,三千年前,泰伯和虞仲兄弟带着荆蛮一千多家,就是从伯渎河漂流到此地,建起吴国历史上的第一座都城。
桥下是伯渎河,向东汇入漕湖
据说泰伯墓与泰伯庙建于同一年,东汉桓帝永兴二年(154年),敕令吴郡太守糜豹在泰伯故宅立庙。某个版本的《吴地记》载:“泰伯城筑于梅里平墟,周三里二百步,外郭三百余里(三百余里有点吓人,三十余里有可能)。今日梅里乡、亦曰梅里村,泰伯庙在焉。城东五里曰皇山,一名鸿山,有泰伯墓。”
永兴二年,桓帝22岁,汉代男子20岁成年,桓帝应该可以亲政,但是大将军梁冀专权。敕令吴郡太守修建泰伯庙、墓,是想传递一个强烈的信息给梁大将军?你该归政还权于皇帝了。但桓帝的前任质帝,仅仅在群臣面前指责梁冀为跋扈将军,就被梁冀毒死,年仅9岁,桓帝有胆做出这种事吗?
对于后世帝制时代的中国来说,帝位无比尊崇,为了这个位置可以死人无数,泰伯竟然可以三让王位,太无法理解了,所以历代帝王表彰泰伯为至德,可能确是出于真心。
历代吴王的塑像,说好的披发纹身呢,怎么都是冠冕堂皇?
泰伯墓在梅里镇东5公里,确实是在装修,不开放,只能从大门口往里看看。
古文献记载,周族酋长太王(古公亶父)有三个儿子:太伯、仲虞、季历,季历有一个圣人般的儿子叫姬昌,就是后来的周文王。周太王看出这是一个圣孙,想传位给季历。太伯和仲虞看出父亲的意思,就主动跑去荆蛮的地方,披发纹身,荆蛮认为他们兄弟很有贤德,有一千多家跟随他们,然后和他们一起去了一千多公里外的苏南太湖平原,建立了吴国。
到周武王灭商后,分封兄弟子侄到东方的土地上,同时开始搜寻他爷爷季历的二个哥哥,结果发现仲虞的后代(叫周章)已经是吴王,于是骨肉团圆,其乐融融。
显然是很荒诞的传说,但战国以后的文献就是这么记载的,伟大的司马迁在《史记》中也是这么写的。二千多年来,大家都半信半疑,到民国初年,顾颉刚发起疑古学说,很多人开始质疑这个传说。
1954年6月在江苏镇江大港镇烟墩山出土了一件青铜簋,叫宜侯夨簋。这个夨字就是吴或者虞的一部分,郭沫若和唐兰考证,认为夨就是周章,就是吴王,是周康王(武王的孙子)册封周章为吴地的王。
唐兰是近现代著名的文字学家、历史学家、青铜器专家,他认为宜侯夨簋证明了太伯奔吴的历史记载。但这显然无法解释得通,在三千多年前,太伯仲虞兄弟二人,如何能够跨越二千多里地,千山万水来到吴地?也无法解释,沿路的土著如何让他们自由通行?吴地的土著为何愿意奉他们为君长?
一个很简单的事实是,太伯奔吴的传说,只是在战国以后才传播开来的,成书于春秋时期的《左传》记载,春秋中期的公元前585年,“吴于是始通于中国”。只是到了这一年,中原诸侯才知道东南边疆外有这么一个蛮族。哪来的周武王(或周康王)派人寻找太伯、仲虞的后代,然后分封他们为吴王的事。
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商代末年,一支姬周王室之人的迁徙,这个历史记忆在春秋时代,被江苏南部某土著上层家族借来强调自己是华夏之裔,或者被华夏用来证明此土著上层家族为华夏之裔。
如果一些原被华夏视为蛮夷的东南方国君长,希望脱其蛮夷身份而成为华夏,或者华夏认为这些相当华夏化的蛮夷应该是华夏之裔,那么他们可能共同在华夏历史记忆中假借或创造出吴国王室原为华夏的记忆。并且,在认为自己是华夏之裔时,吴国王室贵族也在礼仪、器物上模仿华夏风格。于是,2000多年后我们便有了文物与考古器物二重证据来证明吴国王室原是华夏后裔。
而让华夏与吴人之间达成共识的最关键的人物,应该就是吴国王子季札。他和周族王子季历有类似的背景,却不得不接受泰伯和仲雍的命运,促使他更热烈地向中原诸侯宣扬吴国王族的华夏之源,而他也成了至德(泰伯)的代表。事实上这样一来,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一丝机会去继承吴国王位了。
有季札的专门一堂
泰伯墓在鸿山南麓,在鸿山上有三高士墓:梁鸿、专诸、要离,一个文士二个刺客。文士对盛世帝王不敬,冷嘲热讽,刺客杀的是王侯,显然都不会让肉食者喜欢,于是三人结伴长眠于这个偏僻之处。我恭恭敬敬地向每位高士鞠了一躬,我应该向他们表示我的尊重,希望他们地下有知。
梁鸿墓
专诸墓
要离墓
离开鸿山,前往鸿山遗址博物馆,三个月前我曾经去过这个博物馆,时间太紧,我路过门口看了一下,没有进去参观。今天我4点前1分钟到达,还没把车停好,门口的保安远远冲着我挥手:关门了,明天再来!节假日他们下班是否早了点?
再拍一张照片,这次把我的头盔放上面
还有28公里到今天的酒店,位于苏州新区的金枫路,六月份那次我也是住那儿,为了说服前台允许我把车子推进房间,费了一番口舌。今天入住时,和前台服务员一说,她就首肯了,看来很多事习惯了就好,万事开头难而已。
望虞河上的南塘大桥,苏锡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