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去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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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许多小说作品里最深的爱都是放手和祝福，但是从现实的角度而言，最长情的爱是坚守与陪伴。
——一碗凉茶
想和你去吹吹风
文/落叶半床
那一夜，他离开了她，悄无声息地。临走之前，他看了她最后一眼，那刻，她一脸的恬美。只要她幸福。是的。只要她幸福，他情愿她恨自己一辈子。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太小。这次他无意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自己的演唱会。那个白天，他在这个久违的城市里像个游魂似地闲荡，恍惚间忽然看见她从路的那头缓缓地走来。当年，他也是这样，大白天的，游魂似地在这个城市里闲逛，远远地看见她从路的另一头旖旎走来——那一身素色衣裙，把她衬托得如同一株脱俗的水仙，弱不经风，又楚楚可怜。他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正是擦肩而过的当儿，一阵风来，吹起她的裙裾飘飘，他不禁也飘飘然了。
“嗨！”不知哪里来得勇气，他叫住了她。她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回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之后的每一个白天，他不再像个游魂似地闲荡了，因为他的身旁有了一个她。她很安静，会满心欢喜地陪他散步，会温温柔柔地听他唱歌。而每到黄昏的时候，他则会骑个单车，载着她，穿过这个城市静静的几条街道。这样做只是因为她喜欢夏日黄昏吹风的感觉。看着天空慢慢地变幻着，她快乐得像个孩子。那个时候，他和她都很欣慰。就这样，这个夏季悄悄溜走了，快得如同一个美丽的幻梦。
假期结束了。他重新回到了学校，告别了晚上酒吧唱歌的生活，也告别了白天温柔的陪伴。他挣够了整年的学费。他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下一个假期的到来。
然而好梦由来最易醒。有天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候，碰到了女孩的爸爸。她的脸立时变得煞白。
……
他好不容易从回忆里回到现实。真是造化弄人，他想。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真的就在眼前了吗？不用再揉眼睛，也用不着再怀疑，这回他看真切了，那个缓缓走来的就是她，曾经他们离得多近啊。这不是梦。
他还沉浸在偶遇的惊喜中，她已经走到他面前来了。
“你还好吧？”他先开了口，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好……”她脸上似乎掠过一阵惊诧，但又在瞬间恢复了平静。他们像很多久别重逢的人一样，互相寒暄着。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旁孩子身上。“你的孩子？几岁了？”
“五岁。”她赶紧回答说，“你呢？也做爸爸了吧？”
“好。哦……是啊。”
一段沉默。难耐的沉默。
“好就好。我该走了。”紧紧牵起孩子温柔的小手，她迅速转身，留给他一个柔和的背影。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着她渐渐远去。他的心头荡漾起那首熟悉的曲子。是他最爱弹唱也是她最爱听的。她一如歌里的女生安安静静地。虽然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别走，别走”，虽然他想对她说，他一直在等她……但是他终于忍住了。她的美丽她的一切，早在他离去的那一天，已经化作尘埃。那些好与不好，都化作稀薄的问候，沉在岁月的河底，他能做的只是再一次放手。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六岁了。”孩子不满意地仰起脸来看着她。
“是妈妈糊涂了。竟然忘了呢。”这时，一阵风过，树上的叶子簌簌地落下来。
“你怎么哭了，妈妈？”
“不是，是沙子迷了眼……”她的泪不觉间滑落了。因为她想起来几年前，她偷听到了那一场爸爸和他的谈话：为了她的幸福，他承诺永远离开，并且会悄悄地离开。泪水迷蒙的时候，她的思绪又回到那个夜晚，他和她都在演着最后的戏……他舍不得她，她知道。她感觉到那滴滚烫的泪水，那泪水是他临别之前，吻她脸颊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下来的。而待到那扇门在她背后沉重地关上之后，她的泪也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她很清楚，而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和她，早就错过了时空。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她的泪，不会再为他而流了。那些过往都随着歌声，飘散了。
2010年1月13日
落叶半床：真名张琴。安徽人。贪玩、好静，喜欢大自然，闲来偶尔写几个字，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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