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且涟猗 || 诗情画意说雁荡 ——周瘦鹃的散文《听雨听风入雁山》读后
清 且 涟 猗
风 流 著
窗 外
诗情画意说雁荡
——周瘦鹃的散文《听雨听风入雁山》读后
周瘦鹃的散文在文学史上虽少提及,但他的《听雨听风入雁山》,却是散文阆苑中不可多得的一朵奇葩,充满了诗情画意。令人读之如饮醴醪,回味隽永。
作者开笔并未直接描绘山色,而是先写对雁荡山的思念之情。为了它,“我”竟害了二十五年的相思病。欲游不得,只好做个雁荡山的盆景,作为案头清供,聊以自慰。所以机会一来,作者“便毅然决然的走了”。山色未见,人却先迷了。
因情写景,景却难绘。因为雁荡山幽壑奇峰,不可胜数。作者却自有妙方,不把雁荡细微全部展现出来,而是先对雁荡山作一全景俯瞰,然后将镜头重点放在灵峰、灵岩两个风景区。一幅醉人的雁荡山水画便俨然而出。
灵峰一带的奇峰怪石,引“我”遐思,确如原文所言,活像几案上的石供。雁荡峰岩,象物象形,妙不可言,自有乐趣无限。再如有人随时指点,笑语自然出口成章。合掌峰“天开奇境”,令人感到“如登仙界,疑非人境”。天柱峰“顶天立地气势雄伟”,赞诗情不自禁。展旗峰更有新奇的比喻,但毫不过分。景生情,景即情,情景交融,这是本文的特色之一。作者的文笔始终是跳跃激荡的,正适于表达如醉如痴的情思。表现在语言上,则如哗哗流淌的山溪,鸣奏着一曲明朗欢快的乐章。作者时而连用数字,展示雁荡山概貌,言简意赅,节奏铿锵;时而吟诗作歌,以泄激情。行文之中,排比、对仗、比喻等修辞方法,运用自如,相映成趣。难言的诗情,尽融入形象的画面之中。
作品题目及开头曾两次提到“听雨听风”,但写景文字却始终不提“风雨”二字,是作者的疏忽么?不,是作者醉了。读者更是沉醉于作者所描绘的雁荡奇景而忘了“风雨”。作品结尾再次提及,就将刚随作者游览完毕的读者,再置入于风雨之中的雁荡山里,那情景,更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其艺术感染力,也就隽永不变。
(以上评论写于1990年8月,收入山东文艺出版社《抒情散文精选鉴赏》1990年12月第1版,标题为作者另加)
听雨听风入雁山
周瘦鹃
日思夜想,匆匆已二十五年了,每逢春秋佳日,更是想个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原来是害了山水相思病:想的是以幽壑奇峰著称的浙东第一名胜雁荡山,不单是我一个人为它害相思,朋友中也有好几位是同病的,只因一年年由于天时人事的牵掣,都一年年的拖延下来,只索一年年的作神游作梦游罢了。
我平日喜欢做盆景,去年做了个雁荡山的盆景。挑选了几块大大小小的广东英山石,象玩七巧板一般,凑放在一只玛瑙石的长方形浅盆中,利用石上白条子的天然石筋,当作瀑布,就算是我那渴想已久的大龙湫了。从这一天起,我就把它作为案头清供,还胡诌了一首诗:“神驰二十五春秋,幽壑奇峰梦里游;范水模山些子景,何妨看作大龙湫!”(元代高僧韫上人能作盆景,称为些子景)
我天天看着那盆假山假水的假雁荡,看得有些儿厌了,老是惦记念着雁荡的真山真水。恰恰今年五月下旬,有上雁荡山的机会,便毅然决然的走了。
一行七人,先到了温州,一路听风听雨的直入雁荡山,来回半个月,二十五年相思一笔勾。
雁荡山简称雁山,在浙东乐清县的东北部,周约一百八十里,山上据说有一百零二峰、六十一岩、四十六洞、二十六石、十三瀑、十七潭、十四嶂、十三溪、十岭八谷、八桥七门、六坑四泉、四水二湖等等,你要游吧,游不胜游;你要写吧,也写不胜写。一般人游踪所至,主要是在灵峰、灵岩、大龙湫三个风景区,单是这二灵一龙,也就足够你游目骋怀,乐而忘返了。
我们刚到灵峰寺,就一眼望见群峰环拱,光怪陆离,真的如入山阴道上,应接不暇。明代王季重曾说:“雁荡山是造化小儿时所作者,事事俱糖担中物,……山故怪山供,有紧无要,有文无理,有骨无肉,有筋无脉,有体无衣,俱出堆累雕錾之手。”他简直把雁山看作糖担中的玩具和手工堆成的盆景;而灵峰一带的奇峰怪石,也确是活象一座座几案上的石供。
雁荡的峰啊岩啊,大半是因象物象形而定名的,例如灵峰区的接客僧、犀牛望月、老猴披衣、双笋峰、合掌峰等;灵岩区的上山鼠、下山猫、老僧拜塔、天柱峰、展旗峰等,都很妙肖,有的峰岩换一个角度看,也会换一个形象。导游的乐清县副县长倪丕柳同志随时指点,倍添兴趣,我曾记之以诗:“千岩万石如棋布,移步换形各逞妍;一路情殷劳指点,使君舌上粲青莲。”
灵峰区的奇峰,以合掌为最,高高地插入云霄,双岩相并,好象是两只巨灵的手掌合在一起,而腰部却又豁然开朗,造起了九层高楼,有如古画中的仙山楼阁,却又可望而可即,顿时把我们吸引了上去。不知走过多少石级,就到了楼上,见有“石釜天成”一个横额,并有联语:“天可阶升,无中道而废。泉能心洗,即出山亦清”,我们当然不肯中道而废,就一层又一层的走上去,也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奇景,扩大了视野。洗心泉清澈见底,可鉴毛发,而漱玉泉从洞顶细碎地泻下来,水珠亮晶晶的,仿佛在洞前挂上一张珠帘。最高处天开奇境,一洞空明,中供观音像,因称观音洞,从这里放眼望去,只见群峰竞秀,气象万千,真使人如登仙界,疑非人境了。
“簇簇群峰围古寺,陆离光怪总堪思,爱他一柱擎天表,卓立千秋绝代姿。”这是我到灵岩寺时,一见那顶天立地气势雄伟的天柱峰,情不自禁地占了这首诗歌颂起来。跟天柱峰对立而分庭抗礼的,又是一座高大的奇峰,好象是一面大纛旗般在空中飘扬,这就是展旗峰。清代袁枚有诗:“黄帝擒蚩尤,旌旗不复收,化为石步障,幅幅生清秋”,当时诗人的想象,真比喻得出奇;而现在我们看到东方红太阳照耀全峰时,真好象是一面大红旗哩。
看了雁荡不可胜数的胜景,足证祖国的“江山如此多娇”,真使人有游不尽看不足之感。在山七天,几乎天天是听风听雨,但我们还是冒着风雨出游,并不气馁,畅游之下,几乎把家都忘了。身在二灵,不无灵感,戏作一字韵诗,以谢山灵:“听雨听风入雁山,二灵端的是灵山,群峰排闼如留客,底事回头恋故山?”
作者简介
风流,原名冯昌红,后改为冯伟,男,汉族,山东肥城人,肥城市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工作室主任科员。文史学者、业余作家。1967年4月生于泰山西南、汶水之阳东军寨村。1988年7月毕业于泰安师专中文系并参加工作,1995年7月函授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由乡镇中学语文教师转任乡(镇)党委宣传干事、党委秘书、党政办公室主任,后调市优化办(纠风办),再调市政协。曾任肥城市左丘明文化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系中国先秦史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华诗词学会、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泰安市政协文史委特邀研究员,泰安市重点社科课题负责人,肥城地方志特约研究员。个人业绩入编《中国散文家大辞典》《肥城年鉴(2018)》《边院文化》和新编《边院镇志》以及肥城市情网等,在新浪网建有个人博客(风流的博客)。斋名泰山西麓一鹤轩。
文学创作以散文为主,兼及诗词,作品散见于《时代文学》《山东文学》《散文百家》《青年文学》《泰安日报》《泰山学院报》等,入多部文选。出版散文集《清且涟猗》《甲午书简》。2017年1月,《甲午书简》荣获泰安市人民政府最高文艺奖“第三届泰安市文学艺术奖”三等奖。
主要学术研究方向:左丘明文化和肥城历史文化。主编、合编(副主编)、参编和策划文学、历史、文化、教育、党建、史志等各类图书20多部(正式出版11部,将出2部);创办左丘明研究唯一专门杂志《左丘明文化》(省内部刊号),主编(执行)8期;在省级和泰安市级报刊发表学术论文多篇、消息与通讯百余篇。多次荣获省市以上文学奖、新闻奖、社科奖。2016年4月家庭荣获第二届全国“书香之家”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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