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回忆起我做小学生时的美好时光,脸上焕然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神光。这样的情形一般发生在文儿因为某种负累而沮丧要做对比时,所以我得瑟的样子常常让她生出种种羡慕嫉妒恨,恨自己生不逢时。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长长的麻花辫,母亲手工缝制的粉色汗衫,小学时的我好像也是这样一副傻傻的模样。每天背着一个粉色碎花的小布书包,里面好像只有两本课本、两本作业本、一个父亲用白纸给我装订的演草本,一个价值0.45元(不知为什么记得这样清楚)、用不了多久就锈迹斑斑的文具盒,里面装着几支长短不一的铅笔和一块已经被磨去一角的白色长方形橡皮,如此而已。即使再加上几本当时极其流行的连环画,或父亲为我订阅的《儿童文学》《红蕾》等小学生读物,我的书包也还是轻而薄瘦的。所以,那时的我们几乎不会安安静静走路,一走出校门便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的笑声灌满了坑坑洼洼的村路。哪里会像现在的孩子一样,书包硕大盖过小小的肩背,却还是不能将所有的书、作业一次装下,走已是吃力,如何能够跑得起来?那时的作业好像超级少,从来没有埋头灯下、奋笔疾书赶作业的经历,父母也很少询问和检查。放学后,一般是呼朋引伴奔向田野,挖野菜、打猪草。玩耍一样的劳动,劳动着也能玩得尽兴。现在十来岁的孩子,哪家的父母敢放去野地里乱跑?周末好时光,基本都忙着去各种特长班、补习班,没有课余学习的,也只是闷在家里看电视、玩电脑吧!现在的孩子很少有成群结队集体游戏的,他们好像已经不会玩了。我们小的时候,玩乐的方式超级多哦,女孩子的沙包、毽子、麦麦(有的地方叫个个),男孩子的“汉奸模”、蹦(手指粗的木棍削成两头尖的样子,玩的时候用短棍敲起来,打出去),还有好多好多,甚至几颗磨得溜圆的石子、一把晒干的杏核都能玩出许多花样。这些一般都是自己亲手制作,除非父母很闲又恰好心情不错,否则是不会给你弄这些东西的。男孩子创造性更强一些,我记得有两个比我大一岁的堂哥,他们还会用子弹壳做“洋火枪”、用竹筒做水枪。做的时候非常认真卖力,玩得时候非常得意骄傲。都是极其简陋的玩具,和现在孩子们价值不菲的高级玩具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带来的快乐感觉却好像更多,也更难以忘怀。那时候的许多玩具都极其好玩,而且十分便宜。记得最流行的是一种当时称作“洋茄子”的小气球,这样的小气球现在也有,却少了一个小小的竹哨,便引不起孩子们玩的兴趣了。记得当时我们班的孩子们每人至少一个,不上课的时候就集体进行吹气球比赛,看谁吹得大。大多数孩子一般吹到一定的程度见好就收,松开嘴任气体自然逸出,经过小竹哨便会发出吱吱哇哇的声音,此起彼伏宛如一池蛙鸣。争强好胜的孩子便会将气球一直吹一直吹,直到“嘭”地一声爆响,才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无奈地看着手里的竹哨,有些尴尬地但也在笑着。再放学或上学的时候,经过代销店,几分钱买一个,或者拿一点旧鞋破布去走街串巷的货郎那里换几个来,还是一样的快乐。那时的货郎在我眼里一直有种奇异的神秘感,一架小小的独轮车载着一个透明的货箱,里面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糖果、玩具、头绳、艳丽的泥娃娃,应该还有针头线脑、擦脸油的,但当时我的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些,吸引住小小的心。常常会跟着货郎走一程又一程,直到把人家送出很远,才带着一丝怅然,恋恋不舍地回头。还有那时的糖果,都是软软的花纸包着一颗硬硬的水果糖,一角钱可以买到8块哦!我那时也会有一点点零花钱,忘记是怎么来的,一分一分攒起来,攒到一角就去买8块水果糖,在上学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吃,走到学校也便吃完,只留下一嘴黏黏的甜蜜,呼出的气都是甜丝丝的,好像现在还能闻得到。十来岁的时候也曾经吃过一次软糖,忘记了是谁给的,不是很甜,而且粘牙,但因为和平常的不一样而让我有些小得意,特意看了看装糖的盒子,回家告诉父亲是“高粱台”,被父亲笑了好久。现在的糖果软的、硬的,各种口味各种品牌的,真是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我最爱吃的还是那种硬硬的水果糖,而且会一气吃上几颗才肯收住,但却再也品味不到童年的那种甜蜜而满足的滋味。每每文儿追问起我的童年,我常常就是这样滔滔不绝收不住口,一会儿说到这里,一会儿想起那里,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每一件事都足以令我中年人那黯淡的眼神突然大放异彩。文儿常常会郁闷地说:“你们那时候为什么那么好哦!”那时候真的好吗?那是一个缺衣少食、物质贫乏的年代哦,有的人家甚至温饱都还没有解决。或许记忆是一个神奇的滤网,它为我们留住的只有快乐吧?
还是暂停吧!虽然说了这么久依然意犹未尽,但听的人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哦!
呵呵!童年真好!
作者:林梢客,山东惠民人。江山文学网签约作者,湘韵文学网栏目主编。擅长中短篇小说创作,目前已发布散文随笔20余篇,中短篇小说百余篇。其中,中篇小说《人生如戏》被选入2015年《齐鲁文学作品年展》小说卷(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