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回忆里全是苟且,我的中二病表哥
表哥人高马大,邻居们都叫他“虎子”,甚是贴切。
他经常因为不起眼的小事儿就大动干戈。一次,被人说姑姑家卖的汽水有股怪味,他就开始用肢体语言和人家据理力争。最后表哥道了歉,姑姑赔了医药费,这事算是翻了篇。
表哥那时候就是这条街的小霸王,打着伸张正义的旗号,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我不喜欢和表哥一起玩,因为觉得没有颜面。可除了他,我也没有玩伴。
姑姑家的小卖部,是熊孩子们的基地,每次表哥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就能批量的生产鬼主意。
偷苞米,这个主意即将开始实践。我不想去,可又想吃,无奈,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员。
我心怀忐忑 ,时不时的良心还会受到谴责,颤抖的双手掰下苞米的那一刻,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表哥身边,想赶快离开。
大家顺着来时的小道往回走,没想到与主人在这幽窄的小径上邂逅。我吓呆了,唯一的苞米也掉在了地上,还没回过神,表哥拉起我就跑,边跑还边数落我,不应该把苞米扔了。
我认为,到现在为止,那是我跑得最快的一次。
气喘呼呼地跑到家,姑姑看了看我们的样子,又看了看表哥手里的苞米,默默地拿起了鸡毛掸子。
还有下河洗澡那次,表哥带着几个男孩光着屁股跳到了水里。看着我们几个女生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便使唤我们,让我们把风,洗完了请我们吃烤蚂蚱。
有吃的,我们便欣然接受了。
可惜表哥是真傻,抓了蚂蚱,直接就在白菜地里烤。看到火光,白菜的主人匆匆赶来,烤蚂蚱没吃着,还挨了顿骂。
看吧,和表哥一起玩,真的能玩出一地鸡毛。
这回,有了正经的娱乐项目,亲戚们一起去爬山,怕又被连累,我与表哥保持着距离。
看着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树枝,一会敲打树叶,一会抽打草地,闲不住的样子。我当时想,要是有一块鸟屎掉到他的脸上就好了。那画面滑稽的在我眼前浮现,我扑哧地笑了出来。
有了快乐的源泉,这山路也显得平坦。
山顶好美,俯瞰,仿佛心里装下了碧海蓝天。正当我讴歌感慨时,煞风景的表哥,拿着树枝走了过来。指点江山般为我讲述他未来的蓬勃蓝图。
树枝向着山下的方向画了个圈,那是他将来要买下的地方,然后种下满满的水果树,用卖水果的钱买下所有喜欢的玩具枪,扬言要把这里变成一个要塞。
我心想这不就是犯罪团伙的雏形么。
撇了撇嘴,屏蔽了他的言语,继续感慨我的壮丽。
表哥也不是没做过让我感动的事。小时候爱吃榆树钱,表哥就到附近的树上给我摘,没有什么佐料,吃就吃最本真的味道。
爬树是危险的事。一次,表哥摔了下来,住进了医院,我泪眼婆娑地跟了去,发誓以后再也不吃榆树钱了。从此,近乡情更怯。
这件事后,我对表哥也不那么反感了。随着年岁的增长,表哥的中二病好了不少,但我们似乎也疏远了不少。
最近一次见到表哥,是亲戚的一场婚礼,回忆起了当年偷苞米和烤蚂蚱的日子,甚是欢喜,觉得童年有趣。
表哥煞有介事的说,偷苞米是想让我尝一尝烤苞米的味道,到河里洗澡是想省下洗澡钱请我喝饮料。在当时 ,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可现在,我却被这暖暖的苟且回忆,轻易地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