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鞋院士李小文先生：2015，感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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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海

简朴素心，布鞋人生，无畏死神。淡泊名利，只为璀璨光阴。不凡的人格，遗世的影响，如此大师和院士，千年沧桑，唯此一人。追忆曾陪伴李院士的时光，我不曾见过他的任何惧色，唯有微笑和从容。

世间之事，往往冥冥之中暗藏着难以料及的宿命。2012年1月12日，以李小文院士为首任院长的电子科技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正式成立。那一天，我也见到了这位学术泰斗并开始在工作上接触李院士。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2015年1月12日，我在学院会议室的追思会上悲哀地悼念先生的离世！

每次在火车站接到先生的时候，我总是能够见到他和蔼的笑容。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悠然地点燃一支香烟，没有丝毫长途跋涉的疲倦，微笑着走向我，然后与我一道径直走向车停靠的地方。清瘦的先生，在火车站茫茫人海之中，是如此的平凡普通，但似乎看不出他病弱的憔悴，只有大师的铁骨风范和刚强。

从先生家里出来的时候，他总是起身相送，笑容满面。我知道他从沙发上起身有时候需要费很大的劲，这对于一个病痛中的老人而言是痛苦的。但每一次，他都坚持着相送。我不忍，却无法推脱先生的心意，唯有匆忙离开，以便他能够继续休息。李夫人告诉我，每次他一到院士楼，往往都是直奔楼上去查看邮件，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对于科学事业的执着和专注，是先生从未改变过的初衷。

先生简朴素心，一双布鞋踏遍山河，他说很舒适随心，自由自我。无拘无束，别无羁绊，沉醉于科研和事业，免却世俗的纷扰，这是先生最快意江湖的快乐。李夫人总是作好他最喜欢的布鞋，鞋不离身，跟随其后。先生和夫人伉俪人生，恩爱无比，而李夫人也宠爱着有时候像孩子一般的先生。一代大师的背后，往往有着深情款款的不离不弃。

在先生离世的最后时刻，李夫人回望最后一眼安详平和的先生，将一双崭新的布鞋投出去，随着先生一同沉没于天际。那样的凄楚时刻，天人同悲，日月无光，追悼现场的敬仰者、朋友、亲人、学生动容落泪，凄凄戚戚，潸然泪下。

在我印象中，李夫人是乐观坚强的，即便在先生曾经最病重的时候。但当人走鞋落的悲恸袭来，我相信那一天的李夫人，心底承受着人生最巨大的苦痛。

先生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他的无畏。他无畏死神，毫无惧色，坦然面对病魔。他多次告诉夫人，他宁愿坦荡地离去，而不愿意牵绊太多人的关心。他为人类的科学事业作出了丰功伟绩，却不愿给别人带来些许的麻烦和折腾。他喜欢做不羁的江湖黄老邪，一生洒脱豪情，愿意以最光亮的方式万丈红尘，而不愿垂垂老矣地接受世人的眷顾。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贪生怕死，眷念生的可贵宁愿蝇营狗苟，畏惧死的可怕不愿落幕红尘。而先生，总是抓住最宝贵的时光，完成他钟爱的事业，一丝不苟，全力以赴。对于一个大师级的院士而言，先生的离世是英年早逝，他原本该有更长的寿延继续为社会贡献，为世人标榜，这是我们唏嘘哀叹的不忍，也是于国于世的巨大损失。

但先生无悔无怨，他从未有过惧色，唯有微笑和从容，面对一切，笑看人生。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多少人死去，却依然永生。先生的淡泊名利，给予这个现实物质的世界最耀眼的精神指引，让人们相信除了我们最关心的钱和权，还有另外一种崇高的人生活法。先生的无畏无惧，让我们更珍惜人生的时光，让自己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或许才是生命最重要的意义。

人不一定可以伟大，但一定可以崇高。

值此感动中国2015年度人物评选之际，写下这篇文字，缅怀我敬仰的李小文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