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康疗13:《黄帝内经·素问·移精变气论》
自我康疗13:《黄帝内经·素问·移精变气论》
在距今大约五千年前,有三位长者曾经共同切磋过“大医治国”的医道医术。其中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轩辕黄帝,另外两位则是被称为岐伯和雷公的医道高人。他们三人的谈话内容,一直流传到今天,就成了现在人们常说的《黄帝内经》。
如今,中国人把黄帝称为上古时代的“三皇”之一。而在《黄帝内经》里,也提到了上古和中古等历史概念。显而易见,这里提到的上古时代,就是“上五千年”的远古时代了。
那么,远古时代的先民们,究竟是怎样的生存状态?他们防治疾病的水平会比黄帝时代更高吗?黄帝时代防治疾病的水平就一定比我们今天更低吗?对于这个问题,只有通过解读《黄帝内经》才能找到标准答案。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静心研读《黄帝内经·素问·移精变气论》。
《黄帝内经·素问·移精变气论》原文
黄帝问曰:余闻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己。今世治病,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
岐伯对曰:往古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内无眷暮之累,外无伸官之形,此恬淡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药不能治其内,针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己。
当今之世不然,忧患缘其内,苦形伤其外,又失四时之从,逆寒暑之宜。贼风数至,虚邪朝夕,内至五脏骨髓,外伤空窍肌肤,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己也。
帝曰:善!余欲临病人,观死生,决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闻乎?
岐伯曰:色脉者,上帝之所贵也,先师之所传也。
上古使僦贷季,理色脉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土,四时八风六合,不离其常,变化相移以观其妙,以知其要。欲知其要,则色脉是矣。
色以应日,脉以应月,常求其要,则其要也。夫色之变化以应四时之脉,此上帝之所贵,以合于神明也。所以远死而近生,生道以长,命曰圣王。
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汤液十日,以去八风五痹之病。十日不已,治以草苏草荄之枝,本末为助,标本已得,邪气乃服。
暮世之病也,则不然,治不本四时,不知日月,不审逆从,病形已成,乃欲微针治其外,汤液治其内,粗工兇兇,以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复起。
帝曰:愿闻要道。
岐伯曰:治之要极,无失色脉,用之不惑,治之大则。逆从倒行,标本不得,亡神失国。去故就新,乃得真人。
帝曰:余闻其要于夫子矣,夫子言不离色脉,此余之所知也。
岐伯曰:治之极于一。
帝曰:何谓一?
岐伯曰:一者因得之。
帝曰:奈何?
岐伯曰:闭户塞牖,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帝曰:善!
白话文翻译
黄帝问:我听说古代的行医者给人治病,只需要用调节精气运行的祝由术,就能够使患者恢复健康。现在的人治病,既需要服用以毒攻毒的药剂祛内邪,还需要在体外施用针石术疏通经脉,结果却是治愈或未愈皆有可能。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岐伯回答说:在久远的上古时代,人们依山傍水建巢筑穴居住,靠采摘野果和捕鱼打猎为生,随时都有遭到凶禽猛兽侵害的生命危险。冬天只得通过身体运动驱除寒气,夏天只能跑到阴凉的地方躲避暑热。然而,他们内心却没有高低贵贱攀比的烦忧,身体也没有过度追求感官享受的劳累。大家都始终保持着恬淡闲适的简朴生活状态,每个人的身心就不会遭受外界邪气侵害。因此,就无需服用以毒攻毒的药剂祛邪,也不需要在体外施用针石术治病。即便是偶感身有微恙,就只需要用祝由术调节一下精气运行即可。
现在却不是这样,人们内心总有高低贵贱攀的忧患,身体则为过度追求物欲享受而劳累,又不顺应四时节气变化的天道法则,反季节逆寒暑肆意妄为。因此,就必然会随时遭到外界虚邪贼风的侵害,导致内伤五脏骨髓而外伤九窍和肌肤,以至于轻病必重而重病必死。这时,行医者再用调节精气运行的祝由术,就治病不灵了。
黄帝说:你讲得太好了!我想亲自临证患者,直接观察其死生,准确掌握疾病诊断和治疗的要领,者心情就像盼望日月的光辉一样迫切,你可以给我讲授吗?
岐伯回答说:观察气色和脉象的诊断方法,天机不可泄露,这也是先师所授。你既然诚心求知,我就告诉你吧。
上古时代的医道传人名叫僦货季,他研究人的气色和脉象,具有通达神明的非凡造诣。察地理可合五行金木水火土,观天象则应四时八风六合,从不脱离天道常规。因此,他就能根据患者的气色和脉象变化,准确把握病因病理和治疗的要方。再想验证这个要方,只需通过复察患者气色和脉象就可下定论了。
人的气色就像太阳和天气的阴晴变化,脉息就像月亮的盈亏圆缺。只有遵循天道常规探求诊病要领,才能够掌握这个要领。人的气色变化与四时节气脉象相应,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奥妙天机。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可以远离死亡而保全自身性命。能够这样保持与天道同生共长的人,就可以被称为“至圣天王”了。
中古时代的行医者给人治病,他们总是等到病症表现出了才能进行诊治。先给患者服用汤药十天,以祛除“八风五痹”之类的病邪。如果十天疗程还不能治愈,就再用草药治疗。不过,这样也能标本兼治祛除病邪。
近代的行医者就不是这样了,他们治病不能遵循四时节气的天道常规,又不懂气色脉象与四时节气的相应关系,也搞不清楚病因病理的顺逆变化。直到患者的疾病已经发作了,才想用微针术治其外,再用汤药治其内。医道浅薄医术拙,如此劣粗枝大叶地贸然行事,而自以为扎针用药会精准有效,结果却只能导致患者旧疾未愈心病又起。
黄帝说:我想听你再详细讲讲其中的道理。
岐伯解释说:诊治疾病最关键的要领,就是切不可误断气色和脉象。能够清晰准确地运用天道常规,这是临证诊治的基本法则。如果违背这个基本法则而倒行逆施,给人治病就不能治标也不能治本。如果用这种倒行逆施的方法来治天下,就会灭息社会正气,从而导致国破家亡。因此,能够自觉破除旧弊陋习而敢于树立新风者,方可称为真人。
黄帝说:我终于从先生这里得知了医道要领。先生所讲的不离色脉天道常规,这些我都已经明白了。
岐伯又总结说:诊治疾病的医道,修炼至最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
黄帝追问:怎样才能称为天人合一?
岐伯回答说:就是全心全意察因而知果,一以贯之。
黄帝问:究竟怎样来察因呢?
岐伯说:遵循天道常规,清除内心杂念。先把患者隔离在一个安静的屋内,彻底屏蔽外界干扰。然后关好门窗,再通过倾心交流了解病人的疾患。务必使患者能够放松身心尽情倾诉疾苦,就可以从中仔细观察病人神色的细微变化。如果是自身心力神气尚存者,就能够通过治疗恢复健康。如果是心力神气已经丧尽者,就能断定是不治之症。
黄帝感叹说:先生讲得太到位了!
解读启示
如前所述,自从“盘古氏开辟鸿蒙”,再到“有巢氏教民建房筑屋”和“燧人氏教民钻木取火”,又经“华胥氏教民结绳织衣”和“女娲氏教民炼石补天”,再经“伏羲氏教民推演易八卦通天道”和“神农氏尝百草教民稼穑”,就到了“神农氏世衰”的黄帝时代。
因此,《黄帝内经》里提到的“上古”,应该是指伏羲氏以前的远古时代。这里所称的“中古”,应该是指“华胥古国”的伏羲时代。所谓“暮世”,则应是指神农时代。所谓“当今之世”,就应该是“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的黄帝时代了。
通过研习《黄帝内经》,我们就可以知道,“结绳记事”时代的古人,只用“移精变气”的祝由术就能防治疾病。所谓“移精变气”,就是让患者回归天道法则的四时节气相应轨道。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意念康疗”或“精神康疗”。当然,采用这种祝由术的基本前提,就是要有大家共同遵守天道法则的社会环境大气候。
诚如斯言,“内无眷暮之累,外无伸官之形。”人们内心都没有高低贵贱攀比的烦忧,身体也没有过度追求感官享受的劳累。“此恬淡之世”,就是大家自觉顺应天道法则的社会生态系统。“正气内存,邪不可干。”整个族群命运共同体充满健康活力,偶然有其中一份子出现异常和病变,也很容易被这个大气场调养和修复。
所谓“当今之世不然”,就是违背天道法则的“失四时之从”和“逆寒暑之宜”。这种倒行逆施的肆意妄为,则是源于人们丧失了“内无眷暮之累”的本心。由此就产生了“忧患缘其内”的心病,进而导致了“苦形伤其外”的“贼风数至”病邪丛生。到了这个地步,就已经形成了整个族群命运共同体的病变。再要给一个人治病,就只能求于“微针治其外”和“汤液治其内”的医术创新了。
由此可见,“当今之世”的病邪丛生,小在一个人的身心病变,大在社会生态系统的病变。究其根源,都是因为违背了天道法则。所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四时节气变化,就是“天之道”的动态化平衡调节。上古时代的人们“内无眷暮之累”,就是“道法自然”的不求“有余”。人本身就是形神合一的生命系统,就必须保持精神需求与物质需求的阴阳平衡。贪婪追求物质占有和感官享受,就必然导致精神空虚的心理失衡。追求超过个人正常生活所需的物质占有,都是物欲过度的“有余”。所谓“生产过剩”的危机,就是这种社会生态系统阴阳失衡的病症表现。
亦如斯言,“逆从倒行,标本不得,亡神失国。”从黄帝时代的“当今之世”,再到“尧舜禹之变”的“夏禹传子家天下”,就是社会生态系统阴阳失衡的病变愈演愈烈。医道日渐沦落,医术创新不断进步,绝不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吉兆。君不见,今日西医科学的技术迷信和药物迷信,正是西方社会生态系统阴阳失衡的病变显现。
“去故就新,乃得真人。”凭谁问,口头上讲尊重自然法则,行动上违背自然天道,这样表里不一的两面人能是真人吗?
所谓“不窥牖见天道”,静心内观闻天籁。返朴归真,道法自然,却也是难易相成。再环顾身外世界,但看四海翻腾潮流浩荡。“五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就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