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燕：写给自己的岁月
【总第074003期】
写给自己的岁月
文/周晓燕
女人是花，开得绚烂妩媚。女人似水，清澈悠悠地流淌。女人如月，恬静中绽放着缕缕温柔。
可我觉得，这美好的形容词和我都粘贴不上边。我一直有些疑惑，自己是个女孩吗？
我从小看到的女孩都是娇娇柔柔的，体态轻盈、文文静静、典雅端庄，给人一种很有内涵的感觉，尤其是我的姐姐们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这让我即羡慕又嫉妒。她们说话的语调总是和气而又好听，而我和姐妹们差距很大，为此妈妈总批评我，说我说话大喊大叫的还很淘气，在妈妈的眼里我可能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孩子，为此我就效仿姐姐们的一言一行，可怎么学也学不来，就像东施效颦那样越学越糟糕。
从来不擦脂抹粉的我有一天突然抹了一脸漂白，把姐姐们下了一跳，都用诧异的目光看我。妹妹问我：＂咋擦得那么白呢？”我没有吱声却向五姐瞟了一眼，这时五姐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我肩膀说：“做我的影子吧”。我笑了，笑得很苦涩。我哪能和她比呢？天赐的容貌，端庄的气质，白皙的肌肤给人一种文静秀气的印象。后来姐姐们像猜透了我的心思都过来给我梳洗打扮，然后让我照镜子去看。
这一看，哇！我也很漂亮。姐姐们说：“这回满足了吧？”四姐说：“应该很快乐”。在别人眼里我确实快乐一回，可在我心里仍然怨妈妈，我觉得她心中的天平总是偏的，我们家除了父亲都是女性，粗活总让我干，过年都做花衣服穿而我竟是一身烫绒，别人都梳小辫子我竟是剪男不男女不女的“五号”头，同学们都叫我假小子，的确我像个男孩子，整天蹦蹦跶跶的像只兔子，上树爬墙比谁都快，这是我天性难改。我最不满意的是我的名字，同学们的名字都叫花呀、兰啊的，而我却叫燕子。
同学们都嘲笑我，我一惹他们，他们就说你就是天上飞的黑燕子，我就说你要赶上燕子还好了呢，燕子还能飞呢，你能飞吗？说不过他们就叫我右派崽子。
同学们远离我，让我有些寂寞孤独，枕头上常常有泪水的味道，我真的感觉自己像一只掉队或缺少归属的燕子。从此在人群里迷失了自己，开始叛逆，和别人打架学吹口哨，那时候正是文革时期，我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也不怎么上课。父亲敦促我每天都给他送饭，有时候半道有男孩子劫我，我捡起土块朝他们撇去然后撒鸭子就跑，跑是我天生的本能。
直到有一天爸爸回来了，知道我爱打架就把我叫到一旁，问我为什么总和别人打架，让我说说理由，我就说了他们老叫我黑燕子，说完我就反问爸爸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爸爸讲起我名子的来历，妈妈生我时因病没有奶，姐姐们喂我时，我像小燕子似的张着嘴等待，说以后就起这个名字，还有上海有个音乐家就叫周晓燕，爸爸很崇拜她。说完爸爸问我你不喜欢晓燕子吗？她像个小精灵似的一身紫黑色绸缎般的羽毛，飞起尾巴像小剪刀朴素大方，她是一只吉祥鸟。然后爸爸又说你有你的优点，比如你的学习成绩很好，爱看书，勤劳能干，心地善良。爸爸的一翻话感动了我也改变了我。上初中时老师点我名时我站起来，老师微笑着走到我身边又重复叫我的名字，我高兴极了，从那以后，我感觉我是一个真正的女生了。
2019年3月7日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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