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唤柳|一个故事换来黄梅第一个洋学堂

王唤柳|一个故事换来的学堂

清末,清朝政府已经意识到西洋科学的重要性,于是决定开办洋学堂,学生不再单一地学习诗词歌赋,也要学习一些科学知识。一时间,申请办学者众,湖北黄梅县也在申请之列。

毕竟,经费有限,能教科学知识的教员也有限,开办洋学堂的事并不能一时间全面铺开,所以朝廷派员到各申报地进行考察。来到黄梅县考察的是一位提督学政,叫李华章。

这李大人一到黄梅,恰巧遇到当地两大姓氏的人发生矛盾冲突,进行械斗,打得头破血流,他当即就对这地方没了好印象,觉得这地方乡人粗鄙野蛮,民风太过骠悍,这样的地方老式私塾都没办好,礼义廉耻都没学会,还开办什么洋学堂?李华章心里当即就将在这地方办洋学堂的事给否定了。主意拿定了,但他不说出来,考察嘛,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他这人有个嗜好,喜欢野史志怪,想当当代蒲松林。所以他下去考察时,再不谈开办洋学堂的事,所到之处,只是请老百姓讲当地传闻逸事,狐鬼怪志,他搜集故事来了。

小地方的乡野粗人,都不大会讲故事,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些,不到半月,李大人再也听不到新鲜的。这天他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到一个小山村走访,又是像平时一样,召集百姓到跟前来,让他们讲故事。可一个开了口,他摆起了手,听过,第二个才开了个头,他也挥手叫人下去,也听过。让大伙儿挨个儿试了个遍,没一个人的故事是他没听过的,他只觉得索然无味,便打算离开。

他刚起身呢,走过来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粗衣烂裳。这小孩倒也识礼数,见了面就打拱作揖,说:“李大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保证是你没听过的。”

一个乡野小孩,乳臭未干,也会讲故事?李华章来了兴趣,便复坐下,说:“你开个头我听听。”

小孩像模像样的,像个说书人似的,开了头:“树林里有四只动物交上了朋友,他们分别是兔子、松鼠、蛇和乌龟。他们在一起生活一起玩耍,很快乐

有点意思,有点像寓言或童话,不同于自己平时听到的故事,李大人的兴趣上来了,示意小孩好好讲下去,小孩便作古正经地讲了起来——

这四只动物在一起相处得很融洽,但有一件事却让他们烦恼,那就是他们都没有名字,相互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总不能一开口就叫人家蛇、乌龟吧,这样不礼貌。所以他们想像人类一样,也给各自取个名字,这样便于称呼。可是,他们都不识字呀,怎么取名字?

后来还是兔子想到了主意,兔子说:“山那边有个学堂,我们到学堂里去,学堂里的先生不正在教学生读书吗,我们听到什么字,就以什么字作为我们的姓名呀,怎么样?”

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一起动身,往山那边的学堂去了。

兔子跑得快,没过多久就翻过山岭,赶到了山那边的学堂,先生正在教学生读《百家姓》呢,先生念:“赵钱孙李”,学生也跟着念“赵钱孙李”。兔子在窗外听见了,乐了:“赵钱孙李,好,这就是自己的名字了,四个字呢,气派。”

松鼠速度也不慢,他第二个赶到学堂,先生仍在教学生念《百家姓》,他赶到时正听到一句:“孔曹严华,”松鼠也很满意,自己就这个名字:“孔曹严华。”

蛇的速度不及兔子和松鼠,等它扭啊扭啊,好不容易赶到学堂时,已经快下课了,不过,它还是听到了一句,先生正在念:“白水杜章”蛇便和学生一起念:“白水杜章”。嗯,这用来当名字也不错。

三个动物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它们便在学堂的窗外一起等乌龟。可是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学生们放学,乌龟还没来。当乌龟慢慢爬到学堂门口时,已是暮色四合,学堂里人去屋空。乌龟一听说已经放学了,自己听不到大家念书,也就没法给自己取名字了,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大家毕竟是好朋友,看到乌龟哭得伤心,大家都于心不忍,兔子便提议:“这样吧,我们每个人都有个四个字的名字,反正四个字也太多了,我们就每个人让一个字给乌龟吧,这样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于是兔子说:“那么我们就各将最后一个字送给乌龟吧。我以前叫赵钱孙李,现在就叫赵钱孙了。”松鼠大气地说:“行,我以前叫孔曹严华,那我现在叫孔曹严了。”蛇说:“我以前叫白水杜章,那我现在只能叫白水杜了,章字就给你了。”

乌龟感激地冲大家直点头,说:“谢谢大家,我现在终于也有自己的名字了,我乌龟就叫李华章了。”

李华章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小孩最后一句话出口,他才醒过神来,不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叫起来:“好你个乳臭小子,居然敢变着法儿骂本官,该当何罪!”

那小孩倒不慌不忙,说:“我讲得不对吗?乌龟虽慢,但好歹一天之内也爬到了学堂里。李大人来这已经半月了,我们连学堂的影子都没见到,岂不是比乌龟还慢?”

这句话噎得李大人做声不得,想一想,人家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自己能治人家什么罪?倒是这么小小年纪,已熟读《百家姓》,还能急智地编出这么个故事来,可见这孩子聪颖了得,若真有学堂教他,指不定日后能成人才。

李华章也是读书之人,有惜才之心,当下也不计较,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你这故事讲得好。行,本大人也不当乌龟了,现在就奏请给你们办学堂。但你记着,你辱骂本官的罪我可没饶你,先记着,等洋学堂办起来,你老老实实给我进学堂用功读书,学得不好,本官一并罚你。”

就这样,黄梅虽是蛮荒偏僻之地,却率先办起了一所洋学堂。

通信处:黄梅县县志办   邮编:43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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