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鋻古録》(三十七)书画鉴定中的双胞胎问题分析
长期的书画经营生涯中,遇到名家真迹书画“双胞胎”事件颇多。
▲图片一 《张大千回顾展》图册
从前台湾长流集团收藏张大千颇富,举办过一次张大千遗作展,还出过一本张大千画集(见上图,图片一),影响颇大。记得有一次,是在九十年代,一下子买到三张名家真迹,其中有一张齐白石画的鸡,一个公鸡,一个母鸡,母鸡背上还立一小鸡,非常生动!画面至今记忆犹新。另一张是五尺整纸的张大千,当时因资金比较紧张,不能积压,所以就找到北京一开画廊朋友出手,记得当时正在他店里谈生意间隙,随手翻看到书架上的一本《张大千画集》,打开第一页就是一张与我要出手的张大千一模一样的(见下图,图片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随即买下该画册,拿回旅馆研究,仔细对照以后,虽然所有尺幅、题款等都一样,画面也基本相同,但水口部分以及山岚云气边缘部分,画册上那张即明显处理不佳,真假立判,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因当时这种有双胞胎的画,比较难以讲明白,而一般人总是只相信画册上的是真的。所以,那个开画廊朋友出价不高但也卖给他了。应该他当时也没意识到这种画和长流画廊《张大千回顾展》会双胞胎撞脸。
长流画廊所收在《张大千画册》上的张大千居然是张假画,一般说给人家听,真有些不敢相信。行内称“双胞胎”书画,其实即指前人对照真迹所临摹的,而临摹得好的或亦被称为“下真迹一等”。
▲图片二 《张大千回顾展》图册第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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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最近网络见有《清宫珍宝皕美图》图册,原画应该是清初某大画家(或宫廷画家,或郎世宁,或顧見龍,不能十分确定)所绘,以此图册在民国年间曾经有珂罗版印刷问世,故非常之有名,但后来却颇多周折。
从目前见于网络之原作与高罗佩所著《云雨》中著録的图片对比,则一定是有双胞胎(或多胞胎)临摹本者。其实,这是中国传统书画中常有的事,最有名的是明代画家仇英画的《漢宫春晓图》,存在许多临摹本,笔者亦曾经在坊间见过数种,有一本上佳者,着色、画工皆一流者,至今映像深刻。故当时在明代此种名家画作皆已有习画者对照临摹。当然,古人临摹名画不一定是属于作伪或牟利,以传统中国画家在学习绘画技法时自然是需要有这样一种临摹古画的过程。
▲图片三 网络所见《清宫珍宝皕美图》,图源:无邪斋公众号文章
左图为目前散见原作,右图为高罗佩所著《云雨》中收录黑白原作照片。
从网络文章见,支持这种民间散见之作为该书著录原件者称,所谓“珂罗版印刷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曾经对底版进行了修饰”。但这种观点在逻辑上是不能成立的,以珂罗版底版如果不清楚,唯一可能的原因即作品本身或有破损、脱色,需要在珂罗版底版上进行修饰。但目前所见此散落民间的数幅作品,彩色图片清晰地表明品相非常之好。是故,应该排除这种“底版修饰”的可能。
而差异是明确存在的,虽然大致上非常相像(见上图,图片三)。所以,基本可以判断两者之间必有一件是临摹本。或两者都是临摹本(原作或早已不存在)。
其实,从绘画角度见,目前所散见民间之作品,在画工技法上完全不输于高罗佩《云雨》中著录者。有一种极大的可能是,高罗佩所著录之作品原来即为摹本之一种。而从画法精致传神见,笔者认为目前此散见民间者为原作的可能性即属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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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书画现象在中国书画收藏中较为常见。
前代画家在早期学画过程中会对临名作,即如仇英《漢宫春晓图》是。这种出现雷同数件作品者,基本为后人对临之作,未必是要仿制赝品套暴利,或只是要通过临摹古画来掌握前辈画家技艺。古代这种对临之作,一般因年代有所差异,故从画作材质上基本即能区分开来。而这种前人对临模仿者,因非为造假仿冒之故,用笔技法上也不会完全刻意模仿原作。
目前坊间频见绘画作品重复雷同者,即如笔者友人金才先生有一幅程十髪先生七十年代晚期所作《百年好合图》,原为程十髪先生为庆贺其新婚所赠画作(见下图,图片四)。
▲图片四 程十髪《百年好合图》真迹
大概是被别人拍取照片之后,临摹了一幅与原作大致一模一样的赝品(见下图,图片五),尺寸加大了,在2005年送到某拍卖行以数十万元的价格拍出。而真迹后来送其他拍卖公司拍卖,反而因为与2005所拍出之赝品雷同,买家不敢认可,因此反而流拍。
▲图片五 买拍卖公司2005年拍出程十髪《百年好合图》疑伪之作
其实,这种对着照片或图录临摹的伪作,虽然摹画得几乎乱真,如果仔细甄别,应该还是可以鉴别出真伪的。
以每个大画家成名决不是一蹴而就的,其个人风格的形成,包括笔法、笔力,一般是不容易模仿的,尤其是书法。而程十髪先生书法,虽然个性比较强,但行笔相对还是比较悠慢,所以,仿画者如果对照临摹还是能够仿佛相似的。故鉴定一个画家的画作,不仅仅要看书法签款,还要综合看其他方面。
程十髪是人物画大家,早年画连环画出身。是故,他的画有一个特点,即著色富丽雅致,所用多为矿物颜料。若比较上面两幅画作,很明显,仿制者(图片五)用色要灰黯许多,色彩层次亦不如原作丰富。
有些是技法上的问题。传统绘画著色,有先墨后色者,亦有先色后墨者。而这种墨与色转换之间,要有一个火候掌握,方能“墨不碍色,色不碍墨”。比较上面二幅作品,仿品(图片五)有两个地方,女孩手中所捧婚奁盒上的花纹,以及羚羊角,墨色关系明显没处理好,墨晕也鋪散开,影响了画面和色彩的表现。
另有一些问题,也都是技法上的不成熟,见下图箭头所指(图片六)
▲图片六
2005年某拍卖行成交的这幅程十髪赝品还附有鉴定证书。买家如果自己不懂识绘画鉴定,相信这种鉴定证书,那自然是要上当受骗的。
从逻辑上讲“论证基数”。在目前中国古物鉴定界尚未建立诚信体系的情况下,请某人制作一份鉴定证书,应该比仿制一幅画作要更容易些。
有一个道理,是很显白的。名家画作还应该是“画说了算”,即买卖名家书画者,本人都必须懂识鉴定,或有这方面可靠的支持者。所以,真正业内成熟的书画买卖,根本是不需要这种鉴定证书的。而一旦书画附有这种鉴定证书,其实亦说明是要针对“门外汉”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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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先生有一幅名作《袁安卧雪图》也出现了双胞胎情况。今此分析其中涉及的鉴古学问题。
网上搜索傅抱石《袁安卧雪图》,首先是浙江西泠拍卖公司于2009年五周年拍卖中拍出的一件。
这件作品据叶宗镐先生《傅抱石年谱》 P69著录(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出版),为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藏品。香港《名家翰墨》曾收入刊载。
叶宗镐先生编的《傅抱石年谱》曰:
10月 作《袁安卧雪图》(110.0x59.0cm)题识:癸末九月,蜀中写,傅抱石。(篆书) 鈐印:长方朱文印“傅”,“踪迹大化”印押角。此画今藏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按照《傅抱石年谱》这种记录,即因有此画藏在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叶宗镐先生故此采编在录。但是,既然为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所藏,后来被出版在《名家翰墨》中尚好理解,但为什么却会出现在拍卖场上呢?照理,南京大学美术学院属于国家单位,而国家单位是不应该将这种重要收藏品拿去拍卖流通的。此为存疑一。
据雅昌网资料显示,1994年 10月 30日在香港佳士得秋季拍卖会上,该画作为封面拍品被台湾一位知名收藏家竞得。该藏家珍藏15年之后,又拿到浙江西泠拍卖行被拍出。当时拍卖参考价是400-700万元,最后成交价是1030.4万元人民币。 作品见下图 (图片七、图片八),
▲图片七
但这幅西泠拍卖行拍出的傅抱石《袁安卧雪图》从画理上分析,却存在诸多问题。
有些涉及笔法上的问题,比如人物画线描勾勒娴熟度等,内行者当然一看就能知晓。比对西冷拍出这幅作品与嘉泰所拍出的,不难看出,明显是嘉泰所拍出的这幅人物线条用笔更灵巧,更娴熟自然。但这种比对,是建立在懂识中国传统绘画笔墨情致上的,却难以展开非常详细的分析。若从画面人物位置和洽与否?以及从人物之间顾眄关系来分析,则相对更容易见些。
傅抱石先生是一位人物画大家。中国传统人物绘画中,尤其是此种数个主题人物之间位置关系处理,人物之间顾盼神情等见,作为一个人物画大家似乎不应该出现下图这种低级问题(人物视线分散不能相会,见下图,图片八)。这种问题一般出现在对临或仿制者,技法不够成熟,画面总体把握不足,或因拘泥照搬某件真迹时,但知逐个描摹个体人物,未能顾及这种人物之间的微妙神情传达所致。
▲图片八
故从此点见,该幅西泠拍卖公司2009年拍出的傅抱石《袁安卧雪图》,即为非常可疑,尽管其有出版著录或《年谱》记录。此为存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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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张从雅昌艺术品拍卖网记录见,是上海嘉泰2010年春拍出现的。当时该拍卖行对此幅作品的估价是70-110万。结果以89.60万成交。
▲图片九
这是画面近乎完全一样,类似双胞胎的二幅作品。但这两幅作品只是大致题材画面相同,题识和年款却不一样。嘉泰拍卖行拍出的这幅,年款为甲申年十月三日,比西泠拍卖行拍出的那幅要晚一年。按照《傅抱石年谱》记载,甲申年同月,傅抱石次女傅益瑶出生于重庆。
有一种情况是同一题材傅抱石重复绘画了一次。若从两幅画面内容,题识见,初步地会得出这种结论。
但画面毕竟过于雷同了,西冷拍卖行那幅之前已经1034万高价成交。是故,人们在一种以为二幅雷同就必然一真一假的主观意识支配下,而西冷那幅被《傅抱石年谱》记录为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所藏,且有香港《名家翰墨》的著录,自然人们对其后出现在上海嘉泰拍卖公司的这幅作品心存疑虑。最后,上海嘉泰拍卖公司的这幅作品以非常保守的价位成交。后又被业内行家之间转卖了。业内懂识书画鉴赏的自然内心有谱,真假其实是一目了然的。
上海嘉泰2010年拍卖成交的该幅《袁安卧雪图》(见下图,图片十),实物见之,纸张、敷色,旧装裱,基本不存在造假的可能。
▲图片十
从画面主題人物位置以及顾眄关系见(见下图,图片十一),
▲图片十一
人物 A 视线对着人物 B,人物 B 和人物 C 视线互相对视,这样就形成一个以人物 B 为核心的从属关系,而人物 B 显然即《袁安卧雪图》典故中的“洛阳令”,A 和 C 或即当时乡里保长侍从者。这样一种场景描写,即非常之合洽自然,顾眄关系得当,一种当时乡里保长引领主从二人探访至袁安卧雪之寒舍前情景栩栩如生地刻画表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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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画作有所谓“同画异幅现象”。其实即同一题材重复作画,画面近乎相同者。
《名家翰墨》编辑许礼平在编辑傅抱石作品集时其实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其称,“常常发现傅抱石画偶尔会有两件作品几乎一模一样的。是双胞胎吗,还是一真一假?总之满脑子问号。为什么傅抱石画会有两件作品几乎一模一样的呢?我曾请教傅二石。二石说,他父亲原来喜欢用贵州皮纸画画,贵州皮纸较厚实,经得起傅抱石的下笔重、大笔刷和反复渲染。皮纸厚而易于揭开,可以一分为二,也可以一分为三。傅抱石利用皮纸这一特点,画完后,将画揭开为两张,将第二层再加工渲染,补笔而成另一张画。这样就产生两件几乎一模一样的作品了。傅二石小时候就亲见父亲这样做过。这种一画揭为两张作品的,就叫做同画异幅。”
▲图片十二 傅抱石《风雨归牧图》 图源:華夏收藏
有些情况是发生在裱画的时候,如许礼平说的贵州皮纸,其他的诸如“双宣”或“夹层宣”绘画,也是可以揭成二张(或多张)的,藏家拿去裱画时被裱画师动了手脚偷偷揭去一张,这种被揭去的“影画”有时笔墨精神犹存,故能充真画出售。如上图傅抱石《风雨归牧图》,除了这张之外尚有一张完全一样的,即应该判定为被揭去一层者。
再者,某一个题材画家会反復画,相对于有些画家机械刻板地重复同一画稿来说,傅抱石先生这种“同画异幅”相对要少些。笔者以为,有两种情况是常见的,一者是某些应酬题材者,以画家难免要有些人情交往送画者,这种仓促之间难以另行创作者,一般是把经常画的,画面相对简单,容易完成的,作为一种程式化的套路方便画出。
但必须指出,傅抱石先生强调艺术的创造性,故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太多(相对其他中国画家来说)。且这里还有一个阶段性问题,早、中期傅抱石先生致力于绘画创新,每每灵感迸发,故每画皆不作雷同者。解放以后,有一段时间是投入新题材创作,这个时候各种应酬之作应该还不甚多。但到了六十年代初期,傅抱石名声已如日中天,各种应酬社会活动加剧,求画之人亦日以增多。故这个时期会有所谓“应酬画”出现,即属情理之正常。但傅抱石先生所作应酬画却不同于一般普通画家的那种艸率之作,只是将某一个特定题材,形式内容相对提炼成熟的,画以赠友人。而此种应酬画中,最多见的作品就是《西风送下红雨来》。
一方面,是画面内容符合访友接洽之情景(有点类似《晉書》中所记,戴逵山阴访友,乘兴而来,尽兴而返的题材)。另一方面,即相对比较容易完成,轻车熟驾地画此。这当然与现代有些画家搞“流水作业”有霄壤之别。
▲图片十三 傅抱石《西风吹下红雨来》 十松山房藏
因《西风吹下红雨来》画面比较容易把握,故仿制该画作亦甚多。笔者曾见过许多,一般问题还是出在技法上,运笔的娴熟度,人物衣褶勾线流畅度不够,或灵动不足。
另一种情况,即画家在创作过程中对画稿要不断改进,会在不同时期再画一次(或几次),以追求画面表达更能完美。
▲图片十四 北京中国美术馆藏《兰亭图》(60.8x100.2cm)
以中国美术馆所藏傅抱石《兰亭图》目前见,与之相同的大约有六、七种之多。
其中应该会有同画异幅者,即同一题材在不同时期重復绘制的。但一般来说,这种同一题材前后不同时期之作不太会过分雷同。画家也用不着刻意去模仿之前的作品。
▲图片十五 《星岛日报》《文林》杂志第七期所刊登《兰亭图》
1973年《星岛日报》的《文林》杂志第七期曾经刊登过一幅傅抱石《兰亭图》,当时标明“英国郑德坤博士藏”。
对比这两幅图,画面人物构成基本一致,如近景三颗松树,几乎完全一样,若是不同时期之作品,画家固无须如此刻板临摹自己的旧作。另外,衬景竹林、松树等,虽有所不同,着色也不尽相同。但主要部分基本属于雷同者。是故,即应该视作一幅真一幅假,其中有一幅应该是对临本。
仿制名家书画作品,其中有一个难点即着色。以中国画着色有一定难度,故一般仿画者很难达到真迹之效果。其中有些着色是画家自己的绝活,一般人很难掌握。笔者所经手过傅抱石画作约有十来幅,大多着色雅致,艳丽而不失沉稳,即为傅抱石擅长于中国画着色之故。故今日鉴定傅抱石画,着色也是一个重要的参数。故此,从两幅作品对比见,笔者集倾向于《星岛日报》所登出者为临摹原作之仿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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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者重探讨傅抱石名作《袁安卧雪》,主要依据即人物题材绘画场景合理性。根据主要画面人物之间的神态以及顾眄关系,以甄别真伪。傅抱石绘画这种画面主題人物的之间的顾眄关系一般处理得非常之佳,今以《牛郎织女图》与《苏武牧羊图》见,这种人物之间微妙顾眄关系,傅抱石先生处理得极其佳!例见下图(图片十六)
▲图片十六
▲图片十七
故宫博物院所藏的这幅傅抱石《苏武牧羊图》,苏武身后一众士兵顾视苏武独自牧羊而去,神情描绘非常到位,各各人等神情自然顾盼之间一种惜别情伤之感由然而生,是这种多人物题材中表现最桀出者。
目前,这种名家书画被临摹成双胞胎后送拍卖成交的现象还是不少。除了仿制者水平比以前提高(诸如印鉴,因有电脑或制版技术支持,几乎以能乱真)之外,还有一个较为常见的操作手法,即利用了人们对出版物迷信的心理。甚至是画家本人的签名,即如程十髪《百年好合图》,拍卖行附有鉴定证书,但这种证书却不一定靠谱。有可能画家晚年记忆或视力模糊的原因,已经分不清真假,等等。所以,还是要以实物,从鉴定要素分析,才行。
即使是《名家翰墨》等刊物中登出的作品,或有来源信息的,也要问这种来源信息是否可采信?
至于2009西泠拍卖公司拍出的《袁安卧雪图》,虽然有《年谱》记载,且著录在《名家翰墨》中,但从画面人物顾眄关系见,即存在重大疑点。其他人物衣纹勾线不畅等,诸多疑点。但笔者尚未见过该画实物,故此署文,存疑而已。
有可能两幅俱为真迹,只是先前之作不够成熟罢了。但傅抱石先生作风一向是很严谨的,画面如果不理想者一般不会流传出。
戊戌九月二十五於松陵
《后漢书》卷四十五《袁安传》注引《汝南先贤传》:袁安未达时,大雪积地丈余,洛阳令身出按行,见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门,无有行路。谓安已死,令人除雪入户,见安僵卧。问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饿,不宜干人。”令以为贤,举为孝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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