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度之声|母亲就是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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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度之声/荔枝FM760926
母亲就是一朵花
作者:侯建臣
朗读者:楚歌
那场风一吹,母亲就说春天来了。
母亲没有抬头,母亲的身边没有人,母亲是在自言自语。
确实是的,那是春天的第一场风。尽管天气还很凉,可是呢,母亲真是知道春天来了,她似乎还听到了什么地方有一种只有春天才会出现的鸟的叫声。
母亲是在村子的周围捡树枝,冬天总会有树枝从树上掉下来,一枝儿一枝儿的,经过了寒冷的风,都已经干枯了。母亲轻轻地捡着,像是把被季节丢在外边的什么东西捡回家。干树枝们,在没有树荫的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等待了很久的样子,母亲一弯腰,它们就到了母亲的手里了,不像是母亲把它们捡起来的,而是它们一下子蹦到了母亲手里。
院子很简陋,当春天到来的时候,母亲看着院子上面的一片天空,理一理花白的头发,知道该做春天的事情了。
母亲把捡回来的干树枝一根一根慢慢地插在院子的那片空地上。不久以后,所有的干树枝都立起来了,而且还是手拉着手。原来是,它们急切地要跟着母亲一起来做一个关于乡村的魔术。
那是一堵不算精致的树枝墙,风可以进去,蝴蝶和蜜蜂可以进去,母亲只是用它来挡住外边的鸡和猪。
母亲的魔术离不开铁锹,她把干硬的土地一下一下地挖开,露出湿湿的泥土。她首先让那块地变得松软起来,不是仅仅的松软,而是暄。母亲喜欢蒸一种饼子,当她揭开笼甑,已经蒸熟的饼子就是那样暄腾腾的。在土地里浇上水,用小铲子铲几个小坑,几拃一个几拃一个,然后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什么来,一个一个地点进去。
风呢,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阳光呢,也慢慢地变得暖和起来。
什么时候呢?一只爬虫就爬在干树枝上了,接着是又一只。它们是不是最早的观众呢?或许呢,它们真的是最早赶来看母亲的魔术的观众。
母亲的道具还有那根长长的水管儿,她把长长的水管从井边拉过来,朝着那块地一直浇,前后要浇好几次。母亲不会让一个地方浇得太浓,她总是匀匀地让水落在每一个地方。母亲浇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来。母亲总是听到了地下的什么声音,是一群孩子的笑声?还是有谁在窃窃私语?母亲听到了,但是母亲不说。她是要让这魔术变得神秘吧?
那第一只、第二只……那随后而来的好多只爬虫们,似乎等得有些急了,有一只竟然抖了抖身子抖出了一双翅膀,它似乎是要飞走了。可是在它的脚还没有离开树枝的时候,却“呀”地张开了大嘴。它们看到了地里努出来的什么东西,它们真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两个小角儿,又像是那个表示胜利的手势。接二连三地,好多那样的东西钻出来了,它们似乎就是母亲铺着的那块变魔术的布上突然出现的诸如小皮球之类的东西……
那当然不是皮球,那是一些绿绿的苗,好多年了它们一直扮演着母亲的道具。周围的老房子知道,那棵老榆树也知道,但它们不说,它们也像第一次看母亲的表演一样,认真地看着。肯定是一转眼的事,肯定是那些观众们还没有看清母亲用了什么手法,那些小苗就长大了,就多出了一片两片三片四片叶子,就多出了一条两条三条四条的杈来。
这当然都是过渡,每一个玩魔术的人,总是要把一个魔术的过程不断地渲染,不断地推进,在他们做着什么的时候,突然高潮就来了。
突然高潮就来了。
观众已不仅仅是那些小爬虫们,还有蝴蝶,还有蜜蜂,似乎还有一只小老鼠,也睁着大大的眼睛在一个小洞里专注地看着。它是想把母亲的魔术看破,它不是唯一一个想把母亲的魔术看破的。
是哪一个动作?是哪一阵子?莫非大家的眼睛在同一个时间都眨了一下?突然之间,园子里开出了花,不是一种花,而是许多种。有朝阳花,有南瓜花,有芍药花,似乎呢,还有豆角花。
“呀……”都叫了一声,连风也叫了一声。风不是钻到母亲的手底下了吗?以为它知道了什么,却原来和其他观众一样,一下子惊呆了。
什么时候?母亲也没有了。真的不见母亲了,莫非母亲把自己也变没了?可是——可是园子里不是多了一朵花吗?母亲不就是那多出的一朵花吗?看看,再看看,那花露出的笑不是母亲的笑吗?那花上的叶片不是母亲花白的头发吗?
真的是,母亲不是把自己变没了,母亲原来一直就是一朵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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