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远去的记忆(75)走近九宫山
走近九宫山
雪岸
一九七六年是中国历史上最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的一月八日,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人民久经考验的卓越的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周恩来总理逝世。
七月二十八日,唐山发生强烈地震。
九月九日,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
这一年的三月,县委组织部的一纸调令,将我调到河畈公社。由公社经管干事调整为经管站副站长。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职务提升,但对我而言,它毕竟是第一次职务上的提升,它至少可以说明组织上对我几年来工作的肯定,说明组织上不还没有忘记有我这么一个人,也为我以后的提升打下了一个难得的基础。后来,我才知道,我能有这次职务提升,得力于县经管科的余咏科长。早在去年,当他得知我由经管干事调任宣传干事之时,就找到县委组织部,责备他们不该把我这个专业学习经营管理的人才挖走了。在他的多次催促下,县委组织部不得不调动和调整了我的工作。
调令一下,大家都对我表示祝贺,老沈还专门设了一桌送行宴,远在新华大队的陈胜迪也从队里赶了回来。这一次同事和战友有情,盛情难却,又喝多了。没等吃完晚饭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就进入了醉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上自己的行李,乘坐从县城关出发,到横石公社的过路班车,来到四十里外九宫山下的河畈公社。
河畈公社,是一九七五年撤区并社时新组建的一个大公社。过去,这里是一个小乡、小公社、管理区。它的名字也不叫河畈,而是以联盟大队的宝石村名名,叫宝石。改革开放以后,又恢复了宝石的名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叶,撤销人民公社,建立乡镇,将原来的高湖公社所辖区域合并到宝石,组建了新镇。名称改为闯王镇。九十年代初,当我到九宫山拜谒李自成墓,路经河畈公社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热闹繁华的山区集镇。由此可见,当时将河畈公社社址选在刘家岭,算得上是独具慧眼了。
河畈公社所在地在刘家岭上,地势较高。它的北端,是县城关到横石的公路。越过公路,走出不到两米,地势突然急剧下降,形成一个高约三十余米的陡坎。陡坎的脚旁就是那从九宫山流来的碧波荡漾的宝石河。宝石河向前流出十余里进入横石地界。宝石河的北岸就是九宫山的山脚。站在公路的边缘,向九宫山望去,一座巨大的山峰拔地而起,耸立在我的眼前。从九宫山半山腰上流出一道飞泉,宛如从天上飘下来的一条银带,挂在山间,格外醒目。看着这一切,我想起了唐代大诗人李白“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这里的景色与庐山是何等的相似啊。后来人们告诉我,河畈公社所辖八个大队,其中两个大队就在九宫山,而且一直延伸到九宫山瀑布之下。
刘家岭的这条山岗,一直延伸到公社的南端车十余米远处。山岗土层较厚的地方,早已种满了郁郁葱葱的茶叶。在山岗的最高处,也就是刘家岭山岗中部建起了一栋两层楼房和一栋平房。那栋楼房就是公社党委和革委会的办公地点。公社的东边是一个北高南低,由一块连接一块的梯田组成的小山冲。越过小山冲,就是与公社楼房并行的从县城关通往横石的公路。公路的上方是宽约二十余亩的茶园。再向上是长满次生林和茅草的山岗。在山岗的下部是公社变电站。变电站的上面是一座小山峰。这山峰大约有三百余米高。山势比较陡。山上长着一些稀疏的松杂树。
在公社大门的前方,越过山岗,又是一个小山冲,山冲不大,只有几块梯地。走过这个小山冲,又是一个比公社所在地矮了许多的小山岗。在那座小山岗北端靠近公路的地方修了一排平房,那是公社的食品站。过了食品站就是河畈公社联盟大队和联功大队的两个小平原。它的南端与公社所在地的山岗遥遥相对,山岗下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梯田。在梯田的最低处是一条小河。小河的对面是一小平原。
县城关到横石公路在公社变电站所在的山岗之下形成一个三叉路口。向西是横石方向,向东则是南边沿着山坡北边顺着河流向高湖公社方向延伸的公路。
高湖公社也就是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牺牲的地方。在三叉路口的北端紧靠宝石河边的陡坡又是一排房子,那是公社的林业站。人们都说公社林业站的位置选得好。它把住了东到高湖、北到九宫山、南到县城关,以及到横石和江西的竹木出口关。
河畈公社与明未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墓所在地高湖公社接壤。李自成牺牲以后,他那光辉的英雄形象一直留在九宫山历代农民的心中。我为此走访了一些老年农民。他们提到李自成,无人不伸出大拇指,滔滔不绝地讲起他们从他们的老人们那里听来的故事。当然这些传说,与历史课本上的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他们告诉我,李自成占领北京之后,由于胜利冲昏头脑,一些将沉醉于享爱玩乐,加上政策失误,被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一战而败,从此接连败退,一直败退到九宫山。李自成败退到九宫山时,部下均被清兵打散。他一人独骑,退到九宫山高湖地区的伏牛山。他打算翻越九宫山到江西去重招旧部,继续抗清。那天,他一人牵着随身带的战马,翻越伏牛山。正在这时,一位老年妇女带着红苕、“苕渣粑”向山上走去。饥饿难忍的李自成就向那位妇女提出购买她的食物。那位妇女说,我怎么能给你,我的两个儿子正在山上挖地,等着我给他们送吃的哩。李自成说,我用银子给你换。那妇女一见在银子,就答应了。他接过食物,在山边上坐下吃了起来。再说那位老年妇女来到他两个儿子挖地的地方。其大儿子名叫程九伯。程九伯为人彪悍、霸道,无恶不作,是地方上有名的地痞。他看到母亲空手而来,就扬起拳头要打他的母亲。他母接连退了两步,说不要急,我将红苕换了银子,这还划不来。边说边拿出银子。程九伯立即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弄清情况之后,就准备对李自成下手了。这时李自成正牵马上山。埋伏在路边茅草林中的程九伯兄弟俩,等李自成走近,一人拿“钎担”,一人拿“两齿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从茅草丛中冲了出来。李自成只看到前面拿锄头的,立即退后一步,伸手去抽宝剑,谁知这时拿着“钎担”的程九伯向着李自成的后身刺来。可怜一代英雄,死在一个地痞的手中。老天不公啊。当然历史书上写的是李自成被反动的地主武装杀害。谁真谁假,莫衷一是。历史书上的说法,似乎可以增加李自成的英雄形象。民间的传说似乎是贬低了李自成的英雄形象。以写《李自成》闻名的姚雪垠那时到高湖公社住了三个多月,作过了大量的调查,也应该知道这个传说。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将这段传说写进他的小说,他没有说。究竟他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还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红军时期的修武崇通特委曾在这一带活动,领导着九宫山农民的革命斗争。至今在老百姓那里还留传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的革命故事。
河畈公社党委书记吴桂芳、公社经管干事老郑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吴桂芳一米七五的个子,身材比较魁梧,一看就带有一股军人的气质。只是他那方形的脸上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几颗白麻子。我小时候就听人们叫麻子为“麻团长”。麻子和军人相联系,就一直在我的大脑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后来虽然我知道,是麻子的不见得一定是军人,但我一听到麻团长这个词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它和军人联系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在五十年代初期,就主动报名入伍,奔赴朝鲜,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他的枪法很准,在部队时就是军部有名的神枪手。百闻不如一见。到河畈公社后,我多次想见识一下他的枪法。机会终于来了。那天吃过晚饭后,天气尚早,回公社开会的干部们都站在楼前的空场上,开着开玩笑。我对公社特派员老汪说:“听说我们的吴书记是神枪手,何不把你的手枪拿出来,让吴书记表演一下。”
吴桂芳笑了笑说:“拿来吧。好长时间没有用枪了,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
汪特派拿来了手枪,我到厨房里拿来几个空酒瓶,炊事员小黄搬来一个木凳子,把酒瓶放到凳子上,把凳子放到离人群五十余米外的地方。
“大家注意,看吴书记的枪法。”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只见吴桂芳书记拿起手枪,压了子弹,对着酒瓶看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一扬就是一枪,“乒”,一声枪响,那酒瓶盖应声飞走了,酒瓶还在凳子上。大家齐声称赞,连连叫好。
叫我认识吴桂芳枪法的,还是那次叫人一直难忘的打猎活动。那是三年后的一个下午,吴书记来到他的点上大队——联功大队。我当时在他的点上任工作组组长。邻近的联丰大队一个姓郑的猎人来找吴书记。讲完事后,郑猎人说,吴书记,北山山下有野鸡,今天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我请过你好几次,你总是说没有时间,正好今就到我那里去吃晚饭。我很想看看吴书记的实战水平,就接过郑猎人的话说,吴书记,正好今天队里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到老郑那里去看看吧。吴桂芳说了一声好。我们跟着郑猎人,来到他的家里,拿了他的猎枪上山了。
越过小河,走过田畈,来到一座大山的脚下。郑猎人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山包说:“吴书记,野鸡就在那一带,我来了几次,没有等我开枪它就飞走了。”
吴桂芳拿着猎枪,上了火药,安上火炮,然后对我俩人说:“你们在我的后面走,不要讲话,跟着我走,我不停,你们也不要停下来。”
走了一会,当我们绕到小山包的左侧,只听得在那小山包的一处树林中发出“蓬”的一声响,我还没有弄清那声音究竟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只见吴桂芳双手托住猎枪,向左侧的天空一扬,猎枪随即吐出一道火舌,发出“叭”的一声枪响。我抬头顺着枪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野鸡从半空中向小山包那边的山洼中落下。我高兴地说:“打中了,打中了。”
“你俩去把那只打下来的野鸡检回来吧。”吴桂芳边给猎枪装弹药边说。
我和老郑跑到那个山洼,捡回了被打死的野鸡。老
郑猎人伸出大拇指说:“吴书记,你真是名不虚传啊。”
我也高兴地说:“今天算是叫我开了眼界。”
吴桂芳笑了笑,没有说话。特别地珍惜自己的语言,总是让别人说完了说尽了他才说话是他的习惯。初接触时还以为他是一个把自己的内心思想隐藏得很深的人。过了一段时间才发觉他感情丰富,待人诚恳,不是不想多说话而暴露自己,只是在考虑如何以准确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真诚。
公社经管干事老郑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壮实、精干而活泼的农村老头。他的相貌是那样的普普通通,穿着也和农民一样是那样的普普通通,连走路的样子也和那些长年在大山里劳作的农民一样心无旁鹜,专心致志,步步实在,没有我一直看不惯的有些农村基层干部那种官不大,架子不小,一口的官话、套话、大话,装腔作势,盛气凌人,连走路也是合开架势,摇摇摆摆,故作姿态的神情。
看到他我心里就一阵高兴。能和这样的老人搭档,一起工作必将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事实确实是如此。在我到移民队的那些日子,他不论工作上的大小事情,都一无例外地到我驻地向我汇报,请示意见。有些比较紧急的事情,来不及请示汇报,一等事情办完,他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全部讲给我听。
老郑虽然不善言谈,但讲起话来也不乏诙谐之感。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一次饭后茶余他讲的一个笑话。话说有一个村庄,有两个能说会道又爱吹牛又爱争强好胜互相争论的人,一个诨名叫“无不知”,一个叫“万事通”。他俩从小时开始,就那么争来争去,一直到老。这日,“无不知”在家做豆腐,“万事通”来了。“万事通”昨天到亲戚家看了皮影《赤壁之战》。专程找到“无不知”,要显示他的历史知识。“万事通”说,你知道吗,当年曹操七十三万人马南下,被孙权、刘备赤壁一战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无不知”的豆浆已加了卤水,倒入布包里,正拿起石头,准备压到布包上,以挤出水分。他一听,不等“万事通”说完,大发脾气,把手中的石头向布包上砸去,说,谁说是七十三万人马,是八十三万嘛,连这一点常识都不懂,还要到我面前来卖弄!“无不知”的老婆一看,布包被石头砸坏,豆浆流了一地,心疼而又气愤地责备道,老头子,你疯了,看把这一个作的豆腐全弄丢了!“无不知”怒气未消,说他把曹操的十万人马弄丢了都不可惜,我还能在乎一盘豆腐。那十万人马还抵不住我的一盘豆腐吗?“万事通”高兴地说,我知道你听到我少说了十万人马,就会大发脾气。怎么样,是不是被我估计透了?“无不知”一听才知道中了“万事通”下的套,看着流满一地的豆浆,惊呼上当,但事已迟了,无可挽回。老郑还没有讲完,听的人都大笑了。有的说,和老郑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想不到他心里还藏着这么一个笑话。和老郑接触的时间稍长,特别是和他一齐下队的时间多了以后,我发现这个在公社干部中不善言谈的老郑,到了群众之中,话却不少。他和群众的关系相当地好,无论走到那里,人们多远就和他打招呼,说郑会计,稀客啊,这次一定要到我家去吃饭啊。
公社领导层中,一个是李副书记,一个是华绪新副书记,一个是年青的女干部方副书记和公社副主任汪主任、郑主任。
李副书记是县城关人。到河畈公社前在县革委会财经办公室任副主任。我在厦铺区工作时,和他有过一次接触。那是他组织县电力局职工到厦铺区架设高压电线。他的工作能力较强,当时就把那几个职工指挥得团团转。我到河畈的几个月后,他从县里调到河畈。一九七七年,我和他一起还到联盟大队驻过三个月的队。
华绪新副书记年纪较轻,但年少老成,颇有城府,平时总是深藏自己的观点,办起事来也滴水不漏,无可挑剔。几年的接触之中他在我的头脑中只留下了这个大概印象,至于他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事没有一件在我的头脑中留下清楚的能够道说的事情来。十几年后,我在省政府办公厅编制的湖北省各级政府公务员通讯录中看到,他已是区委书记了。
方副书记原是县委办公室的一名打字员。当时上级强调要选拔年青干部和女干部,她两条都具备,且又在领导身边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由一个小小的打字员一跃到河畈担任公社副书记了。她长得并不漂亮,和她的名字——方香珠,相距太远。特别是她那参差不齐而又微微向外突出的牙齿似乎要冲破嘴唇的束缚,飞出口腔,严重地影响了五官的部署,掩盖了她那又黑又大的眼睛、柳叶似的眉毛、白里透红的脸庞和乌黑的秀发带给她的美丽,却给人几份大胆泼辣奔放外露的印象。她的性格是泼辣的。但由于长期在机关工作,又是担任的打字员的工作,一下子就要担任一个大公社的党委副书记的责任,对她而言确实是太突然了,有些勉为其难。这些在不久的工作中就暴露出来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一次她到一个大队处理“打皮绊”一事。那个妇女的丈夫找到她,说他的老婆和人“打皮绊”,被抓到后还跑回娘家,几天不归,要她管一管。她不知道农村工作,对这样的事除非闹得很不象话,或者影响生产或工作,或者影响队里的安定,一般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问的好,就是有人直接找到你,到了非处理不可的时候,也只能教育教育,训斥几句就行了。她不是这样,她一听,大发脾气,让人叫来民兵连长,并找来几个民兵。她对她们说:“你们拿着枪,到她的娘家去,把她捆回来。还要把的头发剃了它,胸前挂个大黑牌子,写上三个大字,叫做'偷人王’,从横石街上过,叫人们都看到。”那个民兵连长和同来的几个民兵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青小伙子,也没有社会经验,以为是公社副书记说了的,照办就是了。第二天,那个妇女被子带回来了,但她被这么羞辱一番,自觉今后不好见人,一回到家就寻死觅活,闹得全村都没有一点办法。再说那个妇女的娘家看到联营功大队这样对待她们的女儿,“打狗欺主”,也不愿罢休。几十人手拿棍棒赶到了联功大队,找姓方的书记算账。她见阵势不对就躲了起来。后来还是公社派来其他几个干部,好说歹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才平息了事端。
公社的干部不多,书记、副书记只有四人,革委会主任由一名副书记兼任,副主任只有三人。再就是组织委员、宣传委员、武装部长、妇联主任、公安特派员、办公室主任和直接由公社管理的经管站,加上司务长,炊事员、广播员,不到二十人。和现在的乡镇比,人员不知要精干多少。公社干部下乡一般是走路。顺路到有公路的队里去,顶多也是自己掏钱坐坐那来往县城与公社之间的班车。当然这比起那远在大山深处的林上公社,无论是工作条件上,还是在生活条件上,不知强了多少。
河畈公社是撒区并社后的大公社,只有公社书记和主任加上办公室有自行车。那时有一辆自行车简直就是最大的享受,真不亚于现在拥有一台小汽车。我对自行车是盼望已久。在翠屏公社工作时,全公社都没有一辆自行车。到厦铺区工作以后,区经管只有一辆自行车。而且老沈用的多,我只是在老沈不用车时,才能偶然用一下。人家是站长嘛。当然我学自行车的时间是较早的,还是在武汉的时间,汉阳碎石厂的一位工人老师傅骑着一辆从德国进口的自行车来到我们学校找我。在我这里吃了中饭以后,我说要学学车,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就在我宿舍前面的操场整整教了我两个小时。从那时起我就想着要有自己的一辆自行车。我到河畈不久,找到县经管科,好说歹说,余科长才拨款给我们经管站买了一台永久牌的自行车。就是这辆自行车,给我在九宫山下奔波不知带来了多大的方便。有时,我和老郑一起下乡,我就带着老郑,一天能跑几个生产队哩。也就是这辆自行车,还着实叫公社的一些干部羡慕了好几年。
还在我没有到通山县来工作的时候,人们一说到通山县,就自然想到了九宫山。我到通山县工作已经四年多的时间了,翻过了那么多的山峰,淌过了那么多的小溪,却一直无缘与九宫山主峰谋面。今天终于到了九宫山。看着那巍巍的九宫山,我在想它给我的不仅是它的雄伟壮丽的山势,不仅是那美丽的景色,更多的是九宫山区的农民的大山般的情怀,更多的是九宫山的基层干部对我兄弟般的关爱。叫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还是我到河畈来后驻的一个贫穷的移民队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叫我留下一生最深刻的印象的还是我在这里耳闻目睹的发生在九宫山下干部群众中间的奇闻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