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把子事件(一)

小说连载:Q货别传(十一)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18

灯复明,赵老太爷不理他,坐椅子上搓绳,很轻松很熟练的样子。把一堆细若游丝的线,厘清、理顺,搓一起,成索,成绳,看似简单,却是技术活。镜头推近、拉开,可见赵家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神情专注,都在搓线、搓索、搓绳、捆绑、串珠、制链……,热火朝天,场面壮观。那些线、绳、索,细的粗的,长的短的,黑的、白的、红的,各色各样,各种用途,分工合作,汇百股千股万股,成就完整体系。

后,Q货眼里,赵家、未城、世界,就是无数乱麻一样,纠缠不清,扯不断、理还乱,成疙瘩成团的绳,或索。一处处,一团团,一堆堆,纵横交错,叠加缠绕。

后,幻化为一根巨无覇绳。

寿哥曰:世间万千物事,如球如珠,如云如雾,无线无绳,则四零五散,东游西飘,难以捺定,无有静时,必绳捆索绑,可须臾消停。

寿哥曰:世事沧桑,纷繁芜杂,纠之结之,困扰众生。纠解之间,工序玄妙,过程枯躁。足凝神静气,凝聚意志、力量,成苟且事。

寿哥曰:当今之世,伟力之人,大都擅长搓线制绳。绳索之奇之妙,不可尽言。任意一丝、几丝断绝,无伤大雅。倘整根断绝,珠滾玉散,难觅其踪。于是,一根不行,两根三根四根,总能奏效。除非刀砍斧劈,概不可断。绳索代际更替,扔旧搓新,花样翻新,以求拧得更紧,固之更牢,此为创新。拧成一股绳,称正能量,誉为"团结"。有谁关心每一丝线的感受呢?在绳捆索绑的世界里,不入绳之丝线,或力弱易断,无可串连;或遗落世俗,无人问津,成为废物。擅制绳用索之人,捆绑缠绕,固定悬吊,串联牵扯,拖拉扯拽,总能成其一时甚或一世安然。

Q货回至哨楼,婆子正坐在门首抹泪。自家日常专业做梦的床铺,并支应日常生存之烧火做饭、吃饭、扯蛋之类用具,诸如桌椅板凳,罈罐柜箱,锅伙碗盏,垃圾一般,俱在门外空场无序堆积。

这是不过了吗?或是扫地出门?

Q婆子只抹泪,并不理会Q货。为梦所困、风雨飘摇、担惊受怕的日子,磨蚀得性钝了,让她一时觉得,时间多啊,多如牛毛。多得剁不断,扔不掉,耗不完,赖着不走。泪水也在这时间里如断线珠串,滴滴滚落,没有休止。

那两公人如索命小鬼,挟Q货走进赵家大院,她原本急追上前,意欲拖住救回,无奈,赵家人不让她进大门,堵她在门外,有巴掌掴她耳光,还有下作手摸她。想来Q货凶多吉少。坐地拍地,叫屈哭喊,很久,被拖离大门,扔至哨楼前,再无人理。

尔后,一帮公人,成群结队,操羊镐、铁锹,还有钢钎,到哨楼,唏里哗啦,叮叮咚咚,掘地三尺,把一应家用物事,能扔的,全扔出来,掘。

折腾一日,一无所获。

一头目言:待深入调查,再有线索,却来计较。

垃圾遍地,满地狼藉。

Q货:搓绳。

婆子泪眼婆娑,不想理他。

Q货:搓绳。

婆子蹙眉,痴了之后,疯了?

Q货走进哨楼废墟,从墙上取下一捆唐麻,随便踢正一把椅子,坐下,在那搓。

婆子累,懒得理。日子就这样吧。爱咋咋地。

搓成线、搓成索、搓成绳、绳搓绳、绳纽绳,绳结绳,此浩大工程,一日可成。

三天三夜。婆子坐门槛上,困了打盹,饿了抹泪,有一死了之的决绝。等她再次醒来,发现哨楼内,地面已被整平,物件均己归位。不同往日的是:粗壮绳索随处可见,这里那里,物件与物件,绑在一起,还固定在地上、桩上、柱上、墙上,挂的、吊的、缠的、绕的、东的、西的,到处绑着绳索,都打着死结。除非刀砍斧劈,锯锯火烧,除非同归于尽,决不可散可动。总之是,牢固多了,放心多了。

看着杰作,Q货朝婆子献笑,婆子倚扶门框,站起身,检阅哨楼,说出一句震撼哨楼的话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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