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石虎笃信佛图澄佛教大兴,穷奢极欲亡国之兆隐现​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10篇
咸康元年(公元335年)九月,石虎迁都于邺城,大赦天下。
石勒在位时,因一个僧人佛图澄多次预言成功,石勒将其奉为神明。石虎即位后,侍奉他更为恭谨,让他穿绫锦,乘雕辇。
每当朝会的日子,石虎让太子和各位公卿扶持佛图澄上殿,掌管朝仪的人唱名“大和尚”,满座都起身,又让司空李农早晚问候佛图澄的起居,太子和公卿每五天朝见他一次。
后赵人受此影响,大多崇尚佛教,佛图澄所在之处,无人敢朝着那个方向吐口水,百姓争着建造寺庙,削发出家。
既然佛图澄如此厉害,有必要介绍下他。
据史书记载,佛图澄本是西域人,九岁在乌苌国出家,两度前往天竺学法,西域人称其已经得道。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佛图澄来到洛阳,年已七十九。他本想在洛阳建立寺院,适值刘曜攻陷洛阳,地方扰乱,因而潜居草野。
永嘉六年(公元312年),石勒屯兵葛陂,准备南攻建业。佛图澄因石勒大将郭黑略的关系,与他见面,结下不解之缘。
佛图澄劝石勒少行杀戮,很多人因他而幸免,大得人心。佛图澄对于石勒多有辅导,石勒称帝后对他礼敬有加,有事必谘而后行。
说来也挺讽刺的,石虎向来以杀人不眨眼著称,竟然对一个和尚如此恭敬。不过,反过来说,佛图澄之所以愿意留在他身边,恐怕是想挽救更多人的性命吧。如此说来,石虎礼敬佛图澄不失为一件好事。
爱屋及乌下,石虎对出家人很优待,这就给了一些心术不正之人以借口,有人借出家当和尚躲避赋税和徭役,甚至干不法的勾当。
石虎为此有些头疼,下诏问中书道:“佛教是国家所尊奉的,里闾平民百姓没有官爵的人,是否应当事佛?”
著作郎王度道:“君王的祭祀,有典制礼仪可供遵循。佛是外国神灵,不是天子和华夏民族所应祠奉的。汉朝佛教开始传入,当时只允许西域人祠奉,不让汉人出家,魏朝也是这样。应当禁止公卿以下人等到寺庙烧香、拜佛,凡百姓当和尚的一律还俗。”
石虎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下诏道:“朕生于边鄙,愧为华夏民族君主,祭祀应当遵从本来的习俗。凡乐意尊崇佛教的,听任其便。”
由此可见,佛教虽然早在汉朝就传入,但流传范围很小,只在西域国家和西域人。石虎对佛教的宽容态度,客观上促进了佛教的传播,让佛教逐渐深入普通民众之中。
据有关典籍记载,佛图澄在后赵弘扬佛法,推行道化,所经州郡,建立佛寺,有八百九十三所。追随他的弟子,常有数百,前后门徒,多达万人,而且门徒中高僧辈出。
佛教在中原地区的广泛传播,除了石虎的宽容,恐怕也和当时的环境有关。身处战乱年代,普罗大众需要精神上的安慰,佛教成了他们苦难生活的避风港,借以消解内心的恐惧和伤痛。
咸康二年(公元336年)十一月,索头部郁鞠率士众三万人归降后赵,石虎册封郁鞠等十三人为亲赵王,遣散其部众到冀州、青州等六州。
国无大事,加之外族归顺,让石虎心情大好,开始大兴土木,在襄国建造太武殿,又在邺城营建东、西二宫,于十二月全部峻工。
太武殿台基高二丈八尺,长六十五步,宽七十五步,用大理石砌成。殿基下挖掘地下宫室,安置卫士五百人,用漆涂饰屋瓦,用黄金装饰瓦当,用白银装饰楹柱,珠帘玉壁,巧夺天工。
宫殿内安放白玉床,挂着流苏帐,造金莲花覆盖在帐顶,又在显阳殿后面建造九座宫殿,挑选士民的女儿安置在殿内,佩戴珠玉、身穿绫罗绸缎的有一万多人,教她们占星气、骑射术。
又设置女太史,各种杂术、技巧都与男子相同,又让女骑兵一千人充当车驾的侍从,都戴着紫纶头巾,穿熟锦制作的裤子,用金银镂带,用五彩织成靴子,手执羽仪,鸣奏军乐,跟随自己游巡宴饮。
此时,后赵发生严重旱灾,金子一斤只能买粟二斗,百姓嗷嗷待哺,但石虎却用兵不止、营造不休,各种徭役繁重。
石虎让牙门张弥把洛阳的钟虡、九龙、翁仲、铜驼、飞廉搬运到邺城,用四轮缠辋车运载,车辙间距四尺,深二尺。
运载中,有一口钟虡沉于黄河,为此招募三百名谙熟水性的人潜入黄河,用竹质的大绳捆扎,然后用一百头牛牵引起重滑车,这才把钟拉出水面,又建造可以载重万斛的大船运送。
这些东西运到邺城后,石虎大为喜悦,为此赦免两年的刑罚,赐给百官谷物丝帛,民众赐爵位一级。
石虎又采用尚方令解飞的意见,在邺城的南面将石块抛入黄河,用以建造凌空架设的高桥,工程耗费几千万亿,桥最终没有建成,从事劳役的人却疾病交加,这才停工。
又让官吏带领民众上山入水,采橡实、捕鱼作为辅助食物,但又被权豪抢夺,民众毫无所得。
总而言之,石虎将自己的权力用到了极致,各种穷奢极欲、劳民伤财,只要能想到的,一定命人去办,不管百姓死活。
上有所好,下必趋之。左校令成公段发明了一种照明神器,在杠竿末稍安装庭燎,高十多丈,上盘放置烛燎,下盘安置人,石虎试用后很高兴,让他大量制作。
咸康三年(公元337年)正月,太保夔安等文武官员五百多人向石虎进上皇帝尊号。不料,就在此时,庭燎发生意外,上盘用油浇到下盘,死亡二十多人。石虎大怒,腰斩成公段。
随后,石虎依照商、周的制度,称大赵天王,以郑氏为天王皇后,太子石邃为天王皇太子,儿子中称王的降为郡公,宗室子弟中称王的降为县侯。
石邃素来骁勇,石虎对他宠爱有加,经常对大臣道:“司马氏父子兄弟自相残杀,朕才得以有今天,而朕岂有杀石邃的道理呢?”
这得多么脑抽,才能说出这种话。很快,他将自己的话抛之脑后,亲身示范了一把什么叫父子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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