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石勒绝处逢生投奔刘渊，王导殚心竭虑辅佐司马睿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2篇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人生幸事。

永嘉元年（公元307年）的夏天，苟晞和汲桑麾下大将石勒在平原郡、阳平郡大小三十余战，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苟晞就像一块磨刀石，又像是战场上最敬业的导师，逼着石勒强大。经过此战，苟晞奠定了自己名将之名，石勒也得到了快速成长。

七月初一，司马越亲临官渡，作为苟晞的声援。

七月十一，在内部的博弈以及司马越的认可下，一直坐镇下邳的琅琊王司马睿再获重用，被拜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假节，坐镇建业。

这是一次改变司马睿命运的决定，同时也改变了晋朝的命运。

八月初一，苟晞终于在东武阳大破汲桑，汲桑退保清渊。苟晞乘胜追击，又连破汲桑七垒。

汲桑和石勒收集余众，想要投奔刘渊，又被冀州刺史丁绍痛击于赤桥。大败之下，汲桑和石勒走散了，前者奔往马牧，后者逃到乐平。

司马越认为汲桑和石勒两人大势已去，回到许昌，加封苟晞为抚军将军、都督青、兖诸军事，丁绍为宁北将军、监冀州诸军事，皆假节。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那就决不放弃，石勒展现出了最顽强的生命力，他不仅要活下来，还要比以往活得更好。

想来想去，天下之大，眼下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刘渊的汉国。但石勒不愿意只身前去，那样会被当做一个小兵，他要带点见面礼。

这天，石勒带着仅剩的几个随从前往上党，面见盘踞在这里的胡人首领张㔨督和冯莫突，他们手底下有数千人。

凭借这些年闯下来的威名，张㔨督和冯莫突对石勒很客气，迎进寨内，好酒好肉的招呼着。

石勒毫不怯场，先说了一番闯荡江湖的光荣事迹，然后借着酒意问道：“刘单于举兵击晋，你们拒而不从，是觉得能一直保持独立吗？”

张㔨督和冯莫突老老实实道：“不能。”

“那怎么不早一点寻找靠山呢？我听说现在各部落都在考虑归顺刘单于，你们若不顺应众意，恐怕会有大麻烦。”石勒眯着眼道。

张㔨督和冯莫突面面相觑，纠结半晌，最终接受了石勒的建议，和他一起投奔刘渊。刘渊很高兴，将张㔨督封为亲汉王，冯莫突为都督部大，石勒为辅汉将军，封为平晋王。

摇身一变成为汉国的平晋王，石勒并没有自满。要想在汉国站稳脚跟，成为真正的王，他必须拥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亲信部队。

当时乐平有个名叫张伏利度的乌桓人，手下拥有两千勇士，刘渊屡次招募，他都不肯加入，石勒决定挑战一下。

他先假装背叛了刘渊，逃到张伏利度处，张伏利度久闻石勒大名，大喜之下和他结为兄弟，让他率领部下去劫掠。石勒表现极为优异，所向无敌，获得了部下的拥戴。

石勒觉得众人的心已经归附了自己，趁着宴会之时抓住了张伏利度，问众人道：“现在要干大事情，我和张伏利度谁能够成为首领？”

众人纷纷推举石勒，石勒就放了张伏利度，率领众人回到刘渊麾下。刘渊佩服石勒的才能，加为督山东征讨诸军事，张伏利度的部众全部归于他。

先和人结拜，再抢人家的地盘和部下，这件事儿怎么看都不地道。但在那乱世，唯力是从，石勒用自己的彪悍告诉世人何为草莽枭雄。

石勒成功在刘渊处站稳了脚跟，汲桑就没那么幸运了。是年底，曾在司马腾处乞活的并州州将田甄、田兰和薄盛等人起兵，打出为司马腾复仇的旗号，在乐陵杀死了汲桑。

石勒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我们再来看看司马睿，看他是如何在江东站稳脚跟的。

是年九月初一，司马睿抵达建业。到了建业后，司马睿依然以王导为谋主，对他推心置腹，事事与他商议，王导也尽心辅佐。

然而，司马睿在宗室中的地位一般，于江东更没有什么名望，那些东吴名士对他爱理不理，很久都没有士大夫去见他。

经过陈敏事件，我们应该能明白，想要在江东站稳脚跟，没有东吴旧臣之后的支持是不可能的。王导很焦虑，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天，司马睿外出观看禊祭仪式，王导特意让他坐上气派的轿子，还安排了威严的仪仗，而自己和其他名士都骑马陪同。

看到这一幕，纪瞻、顾荣等人都感到很惊讶，连琅琊王氏都对司马睿如此恭敬，想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吧，纷纷行礼致敬。

王导借机劝说司马睿道：“顾荣和贺循都是江东最有名望的人，应当结交他们收服人心。只要他们来了，其他人就都来了。”

司马睿听从了他的建议，派王导亲自去拜访顾荣和贺循。顾荣和贺循或许看不起司马睿，对王导还是很给面子的，接受邀请前来拜访司马睿。

司马睿不敢怠慢，诚意邀请，终于说动了他们，以贺循为吴国内史，顾荣为军司马，加散骑常侍，郡国之事全都与他们商议。

有了顾荣和贺循为榜样，江东其他豪杰陆续进入司马睿麾下。纪瞻被拜为军祭酒，卞壶（卞粹之子，张华外孙）为从事中郎，周玘为仓曹属，刘超为舍人，张闿（张昭曾孙）和孔衍为参军。

有了东吴名士做班底，王导又给司马睿定下了十七字方针，曰：谦以接士，俭以足用，以清静为政，抚绥新旧。

大意是，以谦逊的态度对待士人，通过节俭的办法保证用度的充足，以清静无为的原则处理政务，安抚以前的故旧部下与新结交的士人。

司马睿对王导言听计从，以此作为施政纲领，还痛改前非，戒掉了酗酒的毛病。司马睿的务实最终赢得了人心，也在江东站稳了脚跟。

没有王导，司马睿不可能在江东奠定基业，延续晋朝的国运；没有司马睿，王导也不可能成为一代名臣，让王家在东晋继续发扬光大。

他们成就了彼此，也成就了一段“王与马，共天下”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