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段金泉：【黄叶落尽柿子红】(散文)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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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梦在三秦

黄叶落尽柿子红（散文）

文/段金泉

我居住的大院中心地带，有一处并不大的花园，园内栽植有不少珍贵的花草树木。每当春天来临，那些大小树木层层叠叠的枝叶，相互较着劲儿向上生长，粗细不一的枝条几乎交织在一起，让人难分彼此。即使站在树下，如若不是仔细察看挂在主干上的牌子，很多人都说不出它们的名目。

每天早晚时分，我都会沿着花园内的小道散步，分享林荫下的清凉与惬意。尤其在夏日，走出闷热的居所，在大树下猛吸几口清新的空气，聆听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啾，顿有神清气爽的感觉，人也一下会变得精神起来。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繁华之地，能有这么一处休闲场所，无疑是难得的。

季节的交替，总会在悄无声息中到来。进入伏天以后，园内不时会有成熟的果实露出枝头，甚至跌落在行人的脚下。起初，有黑里透红的桑葚，随后是熟透了的核桃，以及红得诱人的山楂。深秋到了，绿叶纷纷变黄、飘落，密不透风的枝头逐渐露出了空隙，走在树下抬头可望天空。这时，主干并不粗壮，但挺拔高入云天的柿树，一下子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夜幕降临，花园内灯光暗淡，突然“叭”地一声，一枚熟透的柿子落于眼前，会让人大吃一惊。初遇时颇感突兀，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只是委屈了那些忙碌的清洁工人，他们除了正常的工作外，还要及时将这些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清理干净。

入冬后，一场大风将树上的黄叶几乎吹尽，从树下向上望去，红红的柿子就像一盏盏挂在枝头的小红灯笼，在蓝天的映衬下，红彤彤的格外耀眼，富有喜气。园内的这些柿子树，分布在人行道两边，零零星星约有十多棵。它们跻身于密植的树木之中，树冠很难扩展，只有与那些水杉、雪松比肩，才能沐浴阳光雨露，才能展示自身的存在，这也是一种顽强的品格呢！

一天下午，伏案工作之余，感到有些疲倦，便到园内活动一下筋骨。此时，发现几名身着迷彩服的警卫战士正在采摘柿子，不由驻足观看。有位个儿瘦高的战士站在高高的方桌上，手持一根长长的竹竿，对着柿子往下敲，桌子旁有两人双手撑开一块大帆布，让柿子落在上面，这样就不会落地摔坏。我说，这倒是一个收获的好办法。看了一会，正准备离开。一个小战士从他们收好的袋子里挑选了两个大红柿子，一定要送给我品尝。小战士还特意叮嘱，柿子要先放一段时间，吃起来才更香甜。我笑着向他们表示谢意，这是不劳而获嘛，却忍不住诱惑还是拿了一个。这个磨盘样的大柿子，在我宿舍的窗台上搁了些日子，我才下决心消灭了它，那种甜中带涩的味道，余味悠长。

过了小雪节气，气候逐渐变冷，园内除了常青的松树外，其它树木都成了“光杆司令”，进入休眠状态。此时，柿子树上的“红灯笼”变得格外耀眼。那次，警卫战士只是采摘了够得着的少许，他们也就是尝尝鲜吧。众多的红柿子依旧挂在枝头，成为大院内一道悦目的风景。

这些挂在树上柿子，是留给鸟儿们过冬的食物。

关于柿子，有一个动人的传说。一年秋天，北方某地的柿子大丰收，果农们将其悉数收获。到了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天气特别冷，几百只找不到食物的喜鹊，一夜之间冻饿而死。第二年春天，柿子树重新吐绿，开花结果，但却被一种不知名的害虫吞噬，柿子几近绝收。从那以后，每年秋天收柿子时，人们都会留下一些柿子，作为喜鹊过冬的辅助食物。喜鹊似乎也懂得感恩，春暖花开之时，整天忙着捕捉树上的虫子。当年秋天，红红的大柿子挂满了枝头。果农的脸上，挂满了舒心的笑容。

故乡地处西北偏僻山村，不知什么缘故，那里没有柿子树。每年冬天，乡镇的集市上都会有几个摆摊的小贩出售又红又大的柿子，那是从南部大山里长途贩运而来的。物以稀为贵，赶集的村民看眼里，馋在心里。不少人在摊位前徘徊、端详，可就是兜里羞涩，掏不出几毛钱来买一个尝尝。那时农村普遍很穷，有的人家甚至连吃盐都成问题。一次，我跟着父亲去赶集，路过卖柿子的小贩摊位，脚步有点挪不动了。父亲大概实在不忍心看我的那副馋相，终于咬牙买了几个。我提着装有柿子的小布袋子，一路走得兴高采烈，到家后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因为这样的记忆，参加工作后，手头有点钱了，每年冬天我都会买上几个柿子，犒劳一下自己。去年冬天，爱人有次在电话里说，她特意从早市上给我买了十多个大柿子，搁在窗外的平台上，等我春节回家时尽情享用。遗憾的是，待我回到家里，那些柿子连个踪影都找不见了，它们不知成了哪些幸运鸟儿的美餐。

一个柿子，几多暖意。

每天午饭后，我都要路过这片花园，欣赏一番蓝天下挂在树上的小红灯笼。在单调的冬日里，感受一份自然的喜色，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份诗情画意。

留一些柿子在树上，也给人诸多启迪：自然界的一切事物都是互为依存的，人也不能例外。做人做事留有余地，其实也是给自己希望和生机。

（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

个人简介

段金泉，媒体人，业余写作，有诗歌、散文散见《人民日报》《解放军文艺》等报刊，作品入选《甘肃文学50年》《当代军旅诗选》等选集，曾获全国报纸副刊优秀作品奖、全军文艺新作品奖等奖项。出版有诗集、散文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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