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毛雅莉：盛放在老屋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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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14期︱
编审|马晓毅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 盛放在老屋的旧时光 」
文|毛雅莉
从南山祭祖回来，不由自主地又走回老街道。
蓝天白云映衬下，一排排整齐的楼房之间，镶嵌着一座低矮的土房，这就是我们的老屋。他屹立在无涯的时光中，无言的记录着经年细碎的回忆......
老屋是爷爷奶奶的老房子，这个老屋曾经住满了我们一家人的温暖和烟火。而今，这个居住着二十几口人的老屋，终究没逃脱被卖掉的命运，连同我童年的美好时光，一起交付给新的主人，交付给岁月。
生于斯，长于斯，念于斯。听父亲说，这座老屋是爷爷奶奶的第二座房子，房子建成后一年，我就出生了。我是爷爷奶奶亲力亲为带大的第一个孙女，幸福的我，从小享尽了爷爷奶奶和长辈们的疼爱。从我有记忆起，就很喜欢老家，喜欢吃奶奶做的各种美味佳肴，喜欢在老屋的房前屋后玩耍，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做游戏,捉迷藏，打沙包，拔野菜等。田地间，河流旁，前后院，街道上纷纷留下我深深的眷恋和足迹。爷爷奶奶尽可能的满足我，呵护我，那时的我淘气又活泼，自由自在，根本不知何为忧愁和烦恼。犹记得，爷爷教我在水泥地上写粉笔字，一笔一划讲给我听，教我认真书写，爷爷的字体工整俊秀，在我童年的心灵洒下崇拜之情，而今我的字能写好，也是源于爷爷的教导和启蒙。
老屋向西一百多米处，有一块田地，那是爷爷奶奶辛勤劳作的蔬菜产地，也是我儿时的伊甸园。每次爷爷奶奶去菜园锄草或浇水都会带上我，他们干活，我在旁边玩耍，捉蚯蚓，玩泥巴，乐此不疲。菜园里每个季节都会收货丰盛的瓜果蔬菜，爷爷把摘回来的菜，一个个清理干净，一把把整理好，用草绳捆绑整齐，如同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分类摆放在后院里，周末大家回来就可以带回去很多时令蔬菜，新鲜营养，美不胜收。在我记忆中，爷爷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无论做什么都细致且讲究。
岁月飞逝，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童年发生的一切渐渐模糊。成长过程中不断被新生事物和新环境所覆盖，周而复始，童年的记忆便在不知不觉中被尘封于心灵深处。而老屋却替我一一珍藏，总会以特有的方式唤起我心底对往昔的重温。春节至今，已是第三次路过老屋，斑驳的木门上依旧贴着两张熟悉的门神画，敬德和秦琼，威武霸气。门口的两个木门墩风吹日晒，敦实可爱，似有缩小，是因为我们年岁增长，它们也在老去吗？小时候，门墩是我最忠实的伙伴，坐在门墩上吃喝玩耍，听大人们讲故事，唠家常。
推门而入，踏进门槛的一瞬，心里有说不出的亲切感，堂屋的水泥柜，两侧墙上的壁画，窗户上的窗帘，屋顶的吊扇等，依旧完好无损保留着，使用着。穿过堂屋，走向后院，压水泵仍旧肩负着吃喝洗涮的责任，水池上摆放着洗好的蔬菜，新鲜水灵。新主人出来和我打了招呼，丝毫没有陌生感，总觉得这座房子只是暂时让他们居住而已，我自顾自地走动。进入厨房，原先的设施依旧，丝毫未改动，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和惊讶，我像欣赏一副优美的艺术作品那样，细细观摩，抚摸着厨房的每一件物品，一切都附上了旧旧的标签和痕迹，却又让人觉得温热如新。那个曾经陪伴奶奶的灶台仍安然无恙，灶台旁的木质窗户，雕花纹路，似在诉说斑驳的岁月，我仿佛又看到奶奶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各种美食再次浮现眼前......
厨房里有太多的美味记忆，奶奶的厨艺总是那么精良，最爱吃奶奶做的葱油饼和鸡蛋醪糟，香辣豆瓣酱，香气四溢，唇齿留香，至今，这些美味无人比及。葱油饼色香味俱全，做起来也不算复杂，但那是一种爱的味道，记得奶奶是用鸡蛋和面，将和好的面分成均等的面团，然后把花椒粉、苜蓿、葱花、茴香、香油、盐、芝麻等各种调料搅拌在一起，将调好的调料均匀铺洒在擀好的面皮上，再将面皮包裹起来揉成团，再次擀成圆形面饼，放入烧好的猪油锅里，来回翻转，大约八分钟左右，一张酥脆、金黄的油饼便出锅啦，那个香味儿啊，永生难忘，我和弟弟一次能吃好几块，我们吃的越多，奶奶越开心。奶奶曾说，一家人只要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相聚在一起，不管吃什么，都有滋有味。谁说不是呢？这个优良习惯和传统，全家人一直在延续，在传承。
对于老屋，最为深刻的记忆还是每年的寒暑假，新年时，一大家人围炉夜话、吃饭品酒的好时光。夏日的傍晚，冬日的午后，新年的团圆，酒香扑鼻，喜气盈盈。不同季节，不同时间的美味佳肴，伴随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温馨欢乐的时光。春夏的院子里，秋冬的堂屋里，都有我们的烟火飘香。奶奶和母亲们相互协作，不一会儿功夫，就备好两大桌饭菜，一大家人围坐一起共享家宴，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互道祝福，从午后到黄昏，从黄昏到月色初上......这样的画面始终镌刻在我的脑海，每每回忆起老屋的时光，这些场景便再次涌现。
人们对新生事物的向往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仿佛与生俱来。十年前，长辈们重新选址，修建了一座新楼房。我们离开了朝夕相伴的老屋，住进了新家。搬家时，因工作忙，我没有回来助上一臂之力，至今都觉遗憾。当时心里五味陈杂，我知道那一次的搬家，意味着老屋的美好时光也将结束，也是与童年的记忆做一次告别。我想爷爷奶奶也会有不舍，毕竟老屋陪伴了他们大半辈子，感情深厚。老屋终将留不住我们,也在暗自伤心，却又用尽全力维护和坚守他的容颜和根基。人生易念旧，爷爷奶奶也不列外，他们时常回到老屋去看看，直到走不动，老屋沉淀着爷爷奶奶一生的心血和精神，饱含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和回忆。爷爷奶奶在新房只住了五年时间，便离我们而去，这五年也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有父亲和母亲的陪伴和照顾，安详度过晚年，直到老去。
前年，老屋卖给了从山里搬迁的移民，房子里除了新添置的家电外，其他都是原先我们居住时的模样，感谢新主人对老屋的爱护和守护，我知道，过不了多久，这座老屋将不复存在，也会被钢筋水泥的楼房所替代，只想在他们拆建前，多回去看看，哪怕留存一点点的记忆。
老屋承载着我们太多的记忆和故事，每来一次总能扑捉一些温情的画面。老屋见证着我童年最天真最烂漫的时光，他对我而言是一个独特的存在。零零散散的童年记忆中，蕴含着我对爷爷奶奶，对长辈们最初懵懂的爱和依赖，还有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所产生的单纯和愉悦，童年时代成长中的点点滴滴，都与老屋，与爷爷奶奶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感。
老屋带给我的回忆，不仅有爷爷奶奶浓得化不开的疼爱，还有父辈和母亲们对我的怜爱，有兄弟姐妹之间的骨肉亲情，还有我们一大家人血浓于水的亲情，和睦共处，其乐融融的氛围。新楼房的日子里也充满着温馨，充斥着幸福，但老屋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一丝安静，一缕飘香，一声呼喊，仍然在我的记忆深处活跃，那是一个时代的符号，一个时代的开始，一个时代的结束。
穿过岁月的河流，触摸生命的源头，重温我走过的童年和青春时光，愈加明白“爱是引领人成长，照亮前行之路的光束”！老屋如同清晨的太阳，从我心底缓缓升起，永远给予我无尽的温暖和前行的力量！
那一段盛放在老屋相伴的旧时光，始终是我这一生其他岁月无法企及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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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雅莉：女，安康人。积极上进，乐观豁达，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人生最好的保鲜就是不断进步，自我塑造的过程很艰难，但终将遇见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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