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散文】王锐锋:温暖的炕
温暖的炕
王锐锋
小时候,我家没有床,没有暖气、电热毯之类的东西,我们取暖睡觉的最好地方便是炕。 炕,是用土坯垒成的睡觉的台,中间空心与烟道相连,用碎麦草和泥抹平,铺上炕席,再铺被褥,即可睡觉。冬天,做饭时烟与火经炕洞从烟筒冒出,炕便被烧得热乎乎的,人称“暖炕 ”,睡在上面既踏实又暖和,十分惬意。
土炕上的童年是美好的,深深刻在我的记忆中,伴随着我慢慢长大,在我的心里,炕永远是一个温暖的去处,不可替代!
自出生之日起,我便与炕密不可分。过去农村生孩子不去医院都是在炕上生,所以,“呱呱坠地”实在应该改为“呱呱坠炕”。因此,农村把女人生孩子就叫“上炕”。
小时候的我,每天一睁眼,在炕上饿了,妈妈便拿一个馍馍,端一碟子辣椒和的水,我便快乐地享受馍蘸辣子水水。没有零食吃的我们,辣子水水便是最爱。给我摆好吃食后,妈妈便不用管我,去上工了。她放工回来,哥哥姐姐也放学回家了,妈妈便用一个大搪瓷盘装上菜和馍馍,端上炕。我们全家人盘腿坐在炕上,炕边放着几个玉米糁稀饭碗,随吃随端,全家人吃得其乐融融。虽然就是一个菜,浆水菜,或者咸菜,或者多年后的辣椒炒土豆,但也实在美味无穷!如果中午冷,也可以继续上炕吃。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成了农村庄户人家最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画面。
每天早晚饭后我都在等一种美味,玉米糁锅巴。这并非现在食品店铺里卖的锅巴,而是玉米糁糁锅底。大铁锅熬的玉米糁稀饭,用柴火末稍微一烧,抹一点油,撒一点盐和辣椒,用铲子铲下来,筋道美味,农村孩子吃这个真是享受。我们家有一个炕是和柴火灶连着,这叫“隔山掏火”,所以我可以坐在炕上,看妈妈给我做锅巴,我眼晴一眨不眨地瞧着,口水不停地咽着,盼着美味的锅巴早点出锅。
黄昏时分,村里到处弥漫着缕缕轻烟。那时候农村晚上没有电,人们一般要点煤油灯照明,偶尔条件好的人会点蜡烛,所以大家都尽量在天黑之前做饭吃饭,冬天还有一件必做的事是苂(yin)炕。和灶连着的炕不用这样,因为做饭的热气可以把炕烧热,其他炕就需要苂。就是把干柴用三叉火棍捅进去,分布均匀,然后点着火,用扇子扇,再借着烟道的上抽力量传播热流,整个炕就到处热烘烘的。不过这是一件看似简单实则有技巧的活,做不好的话,要么到睡觉的时候炕不热,要么就是烫的屁股不能坐。初次尝试的孩子往往会把柴火塞成一个疙瘩,不能通气,于是烟就不能顺着烟道上去,而从塞柴的洞口散出,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直流眼泪,所以小时候我最不喜欢干的事就是这事,而且每天准备一大抱柴火弄得我全身都是碎柴末,可家人却认为这件事是最简单的,理所应当地分派给我,干得多了,我自然成了高手。
农村人来了客人,都是一句话,“坐炕上”,这就是最热情的接待。雨天往往都是一堆人坐在某一家炕上,纳鞋底,聊天。 我是个怕冷的人,小时候写作业,和伙伴打牌等很多事情都在炕上完成。现在上班了,我经常失眠,可是一回到老家,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和爸妈挤在一起睡热炕。只有热炕能让我温馨舒适地入睡。
如今, 土炕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被各种结实精致的木床取代了,但土炕却留给了我许多童年的美好回忆,有爸妈的温暖怀抱,有姐姐的温馨陪伴,有小朋友的欢声笑语,还有那顿顿简单却美味的饭菜……
炕的温度一直存在于我心里!
作者简介:王锐锋,女 ,42岁 ,工作于西安陕汽二校,文学爱好者。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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