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刘洁作品

为父亲立碑

刘洁（河南）

很早就想为父亲立碑。

但父亲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他一生清贫，没名没绩。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有的只是：一腔热血为教育，一片痴情为学生。

1987年，诗一样的年华的我师范毕业了。眼看着同学们进城的进城，改行的改行，我却因深受父亲影响毅然回到了他耕耘了一辈子的缺电少报无房子的乡村小学校，父亲一边欣然为我收拾学校特地为我腾出来的住房——一间堆放杂物的破草房，一边饶有兴致地向我介绍入门法宝：“做教师的要有这两心：一是娘心，一是匠心。爱学生要用娘心，育学生要用匠心……”

就这简短朴实的一句话，我竟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渐渐悟出它的分量。

开学后不久的一天深夜，秋风大作，暴雨倾盆，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只见父亲手拿几个破化肥袋子，立于雨中：“快起来，帮我把这钉上,这雨来这么陡……”

“你窗户上不是有雨布吗？困死了……”我极不情愿的嘟囔着。

“学生的寝室！”父亲突然抬高了声音。

“我的天！”我惊叫着，赶快奔出门去，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的几十个学生还躺在无门无窗的破教室里呢！

面对父亲的盛怒，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眼见父亲抱着一大堆各色破旧衣服，揉着惺忪睡眼的我乐了：“老爸，这又是哪一出啊？不是要逃难吧？”

“还逗呢！快起来看看吧，孩子们都直哆嗦呢！赶紧把你和妹妹的衣服找来。”父亲丢下这几句话径直走了，我跟在父亲身后，望着风雨中他那坚实的脊背，我的良心忽地不安了……

之后，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儿，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出来查看一下学生的寝室是否漏雨，教室的门窗是否关好，在天气突变时，拿出几件单衣，在学生需要时送上一颗热心……

因为我无法忘记父亲对我的期望，因为我深深地明白，我是父亲留在这世上的希望，是他生命的延续……

1995年6月，父亲的肝病已到了晚期，他不得不走下讲台，住进了医院。弥留之际，父亲艰难的、一字一句的给我讲了一个令我终身难忘的故事。

他说，从前有一个人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他受不了异蛇毒虫的夹击和饥饿寒冷的折磨，不停地跳动着双脚，突然，从底下传出一哀伤的声音：“老兄，轻一点，我已经够难受了。”这个大恶人吓了一跳，心想我犯的罪够大了，怎么这十八层地狱下还有人呢？他忍不住问：“喂，你是干什么的？犯了什么罪？”下面的人用一种更悲怆的声音说：“我是教书的，犯了误人子弟罪。”……

故事讲完了，父亲的双眼紧盯着我的脸。我跪倒在父亲面前，泪流满面：“爸，您放心吧，您的女儿决不会给您丢脸，我不会误人子弟的。”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满足和欣慰的微笑。

不久，父亲就带着这种满足、这种微笑，永远离开了我们……

我谨记父亲的教诲，怀揣着对父亲的许诺，踏着父亲的足迹，走在父亲没有走完的路上……

如今，父亲去世已二十多个年头了，但我深切地感觉到，父亲并没有离开我们，他的灵魂时刻在关注着我们，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我勤恳工作，丝毫不敢懈怠，父亲一生勤勤恳恳，默默无闻，从不计较名利得失，我只有以我辛勤的工作，不懈的努力，以我取得的点滴成绩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在心之原野，为父亲立下一座不朽的丰碑！

我父刘学孟，汝南县韩庄乡人氏。生于1932年4月，卒于1995年6月。享年63岁，从教四十余载，一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计名利，不问得失，默默无闻，无私奉献，投身教育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愿他普通的名讳在众生口中传扬……

【作者简介】刘洁，女，汉族，1964年10月出生，中共党员。省级骨干教师，文学爱好者。河南省汝南县双语学校高中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