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后无俦”——董其昌为何如此评价她？
“魏国公”赵孟頫之妻、“魏夫人”管道升书画轶事。
本节图文来自田蕴章系列书法讲座《每日一题每日一字》第113集：“元代女書家衛管道升”与“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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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在上一集中，您给我们大家留了一个悬念，说这一集我们要来聊一聊元代最为著名的女书法家，管道升。管道升她是元代最著名的书法家，那么他在中国的这个书法史的女书法家中，她的地位是怎么样的呢？
田蕴章：说到管道升的话，应该说在中国书法史上女书法家这个阵容当中，她的名气仅次于卫夫人，就是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她仅次于她。应该说，在卫夫人之后名气最大就是管道升。
主持人：那么很多这个书法界的朋友，一提到管道升都是滔滔不绝的，对她这个评价也是颇高，有时候旁人看来都觉得好像对她的评价和这个了解的程度都要大于或者是高于多于这个卫夫人。
田蕴章：这样说也不为过，是什么原因呢？应该在书法史上的地位上看，在女书家这个人群中，她应该低于卫夫人，但是人们津津乐道，非常有兴趣的谈论最多的倒是管道升。
主持人：这是为什么呢？
田蕴章：因为卫夫人她所流传下来的东西太少了，因为她年代久远，她是这个东晋的这个时期的人，比如说她的作品，我们只能见到《淳化阁帖》当中的八行九十六个字，而且由于摹拓失真，因为是石刻，所以这些东西今天看了之后，也不能给予一个全面的一个评价，说究竟有多高。
只知道卫夫人是王羲之的老师，写得相当好，书法学钟繇，家里头又是这个书香门第，卫冠什么卫恒都是她这个家里人，她的学生又是王羲之，所以名气非常之大，但是对她的其它文学方面，其它东西记载这个更少了一些。
但是一提到管道升，就是她的诗书画各方面的作品流传有序，到今日为止，我们查阅哪方面的东西都能够随手得来，所以这一个对于管道升的知名度影响也是非常之大的。所以这个谈到管道升的时候，因为这个情节内容很丰富，所以人们津津乐道。
▲《秋深帖》局部一
主持人：您说这个情节内容很丰富，我想也不单纯是指她书法方面的，和她的这个生活也有关系吧？
田蕴章：诗书画全才全能，而且是个奇才，她的家庭方面看，家里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有这个名气的，过去说叫大户人家，她不像这个曹妙青一样，曹妙青三十未嫁，而且三十岁以后嫁人没嫁人仍然是个悬念，也没有史书考察，所以估计曹妙青很可能是终身未嫁。
而管道升确实是嫁人了，但她嫁人的时候已经二十八岁了，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她才貌出众，父亲非常的钟爱她，就是希望找到一个非常如意的这么一个夫君，但是也有点挑花了眼了，就是若干年她也是迟迟在闺中未曾嫁人。
我们知道，她的这个字叫仲姬，仲姬就是说，大家知道这个“仲”字就指的是行二的意思，这个仲姬，仲姬，比如说孔仲尼，孔夫子，行二，所以人们那个有时候，这个贬称他孔老二等等，仲字是行二。她还有个姐姐，一奶同胞的姐妹两个人，所以她父亲也没有儿子，对她十分十分的钟爱，因此她晚婚也跟这个父母过于溺爱和她条件太高都有关系。
最后二十八岁嫁给了这位，这个叫大名鼎鼎的，应该说书法史上的重镇人物赵孟頫，了却她父母的一生心愿，也使她一生得到了更多的呵护和关照，不管是文采方面，还是生活方面，她所享受的最后魏夫人的这个地位，魏夫人，这是皇帝御封魏夫人。这跟这个赵孟頫是魏国公可能也有联系，魏夫人。
主持人：用现在的话来说，这个可以说这个魏夫人也是没白等，就是管道升没有白等，终于等来了一个得意郎君，而且两个人可能也是这个，怎么说呢？就是说既是郎才女貌，同时又是生活中的一个好伴侣，又是这个学术上的一个知己啊。这个赵孟頫的情况，您能不能简单的给我们做一个介绍？
田蕴章：刚才你说的很对，就是这么一对夫妻，我们应该把他称作是神仙眷侣，这是不可再好的一对夫妻了。神仙眷侣，为什么说神仙眷侣呢？因为管道升这个人就是才貌双全，诗书画全能，这么既是才女，又是这个姿色出众，或者说称她是这个色艺双绝的这么一个女神，我可能这样更夸张了一些。
▲《秋深帖》局部二
主持人：书法界可能有这样的称呼，女神。
田蕴章：至少在人们心目当中是这样的。那么再说到她的丈夫赵孟頫，赵孟頫对他们二人简单的用郎才女貌不够用。
主持人：太逊色了。
田蕴章：因为这个词就显得太这个调门太低了。
主持人：举案齐眉。
田蕴章：这个都不十分准确，对他们应该说是神仙眷侣。
主持人：神仙，最高的评价。
田蕴章：为什么呢？因为管道升不仅是女貌，而且一身的才华，她是个才貌双全的其女。再说到赵孟頫，他不单单是个郎才，或者说他是个才郎，因为赵孟頫又是相貌极其出众的一个美男子。我们所说赵孟頫这个美男子是有出处的，元世祖忽必烈，第一次见到赵孟頫时候就说，“神仙中人也”，所以一见面，唉呀，这个人长这么好。
主持人：就不是凡人。
田蕴章：本来就知道他才学特别高，几次派人请他，他不入朝，最后终于是把他请进朝来了，那么皇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看他的相貌说他状貌屹立。说赵孟頫可不是一般的形象，十分的英俊的一个人，加上他的才学可以称他美男子，是这样一个人。
说到这个“美男子”的时候，我们常常有时候就说，今天有些个词语，就不能和美男子这句话相对应。比如说，我们这个中央电视台播放的那个栏目当中有一个《百家讲坛》，有的这个老师，就称这个诸葛亮、周瑜为帅哥，当然也是半玩笑的事，称他们是帅哥，其实帅哥是什么？帅哥是只有一个好的外形，而真才实学这方面却不足，他们无法与诸葛亮和周瑜或者说赵孟頫这样的人相提并论，我们所说的美男子，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是才貌双全的人物，而且大才。
那么我们所说的这个《百家讲坛》当中这些老师们，尽管在用语方面稍稍贬低了一点这个古代这些美男子，但是他们是这个有点玩笑的意思，也可以情有可缘，另外他们那些学识渊博，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我们在当中没有什么批评的意思，但是来说明一下这个问题。
主持人：好，那么管道升作为这个赵孟頫的夫人，那么她的这个书法的这个水平是不是也受到了自己丈夫的这个水平的一些影响，也在不断的提高？
田蕴章：你说的这个问题是实际的，另外这个管道升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名气，也像卫夫人一样，跟其他她的亲族关系有关系。比如说卫夫人她的家里边的人。注意啊，我们所说的卫夫人，管道升也称魏夫人，卫烁也称卫夫人，那个卫是这个卫，因为她姓卫，卫夫人。我们说的这个魏夫人，是皇帝御封的，这个管道升魏夫人，这是两个概念。
那么当初的卫夫人卫烁，因为她的家里人就有卫冠，就娘家人就卫冠、卫恒这样的大书法家，那么她的学生又是王羲之，她肯定是她的知名度跟这有关系。那么管道升，在某种程度上说，说句俗话也沾了一点赵孟頫的光，只能说说沾了一点点，为什么呢？比如她的书法，她字写这么好，她和赵孟頫的字几可乱真，几可乱真，几可乱真，就说既然几可乱真说明了她是学赵孟頫，我们不能判断说是赵孟頫学她，这是不合情理的。
那么管道升学赵孟頫的字学到了惟妙惟肖的程度上，这是首先在这个才艺方面，她受到赵孟頫的影响，同时她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这么一个女士，她能学到这么个高度上，已经非常不简单了。但是她的不仅才艺方面受到影响，同时她的知名度，因为是赵孟頫，那是元代第一才子赵孟頫，所以她是他的妻子，她在这方面也或多或少在知名度上。
主持人：有些提升。
田蕴章：对对对，也是受到这方面的影响比较大，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没有赵孟頫，管道升也是当之无愧的元代第一才女，因为她的诗书画在闺中的时候早已经就是高水平了。
主持人：只能够说是在高起点的基础上继续提升了，升华了。
田蕴章：应该是这样。
主持人：那现在这个流传至今的管道升的这个真迹还有吗？
田蕴章：太多了。
主持人：太多了。
田蕴章：她的诗书画都流传有序。
主持人：都流传有序，那您看，刚才提到，说现在无论是前人还是现在的这个今人都对管道升的这个作品，书法水平都非常的肯定，那么在市场上，咱们说在现在这个经济市场上，她这个作品有着怎么样的一个水平？或者说，我们说白了有怎么样的一个价格呢？
田蕴章：你问这个问题很具体，就说管道升。
主持人：就我们大家都很关心。
田蕴章：在女书家与书画家这方面，因为她诗书画全能嘛，在这个方面，在女书画家当中肯定是第一人，因为卫夫人的字迹我们见不到了，其他很多人虽然有书名，但是我们却见不到他们的字迹流传。见不到流传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确实见不到了，比如说当初的汪桂清，后来的赵鸾，等等这些个古代的书法家，她们确确实实，女书家当中也是佼佼者，可是我们现在见到字迹太少太少了，包括曹妙珍的东西，几乎不见了。但是我们知道历史上对她们有评价，我们要介绍她。
但是说到了管夫人，就是管道升，她的作品流传很多，书法和诗词是都有的，但不能说经常能见到，但是并不难找到，比如说你说的市场价格问题。
主持人：就举个例子呢？
▲《墨竹圖》
田蕴章：我知道在2002年，在北京荣宝斋有一次拍卖会上，管道升的一副《墨竹图》，墨竹，《墨竹图》，这幅《墨竹图》是个手卷，比较长，当时的估价是在二百二十万到二百八十万人民币，请注意是估价，真正要在拍卖会上，也可能是五倍十倍的上涨。因为很多的是在估价当中实际到拍卖的时候，这价格肯定要高出很多很多，咱就单从这个估价的上面去这个衡量，她是中国历史上女书画家价位最高的一人，没有超过她。
主持人：而且还是有价又有市的这种情况。
田蕴章：对对对，绝对有市场，管道升。所以她的文才、书法各个方面都不得了。大家知道董其昌这个人，终生他不服赵孟頫，他一辈子当中，他不服赵孟頫，一直到老了他服了。所以他的原话说，董其昌这个大人物，他说，“今老矣，使之吾幸不可及也”。他现在老了才知道赵孟頫是赶不上了，追不上赵孟頫了，服气了。
但是他到老了之后，他这才认可了赵孟頫，承认了不如人家，实际上，他对于管道升就很早就认可了。他说，“卫夫人后无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这董其昌的话，他说卫夫人后，他论到管道升，在卫夫人就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之后，卫夫人后无仇。他说在卫夫人以后，没有可以跟她们相提并论的。
▲《水竹圖》
主持人：好，田老师，刚才提到了这个董其昌对他的评价是，卫夫人之后，没有人能够与这个管道升可以说是相提并论的水平是不是？那她的书法方面有哪些代表作呢？到现在，流传至今的。
田蕴章：她的，管道升的书法代表作现在被人们广为传诵的就是《秋深帖》，《秋深帖》。这个说到《秋深帖》，这是有一点争议的一篇作品，是管道升写给她婶母的这么一封信，因为当时她和赵孟頫出门在外，这个是常年的居官，所以婶母想他们，这个魏夫人，所说的魏夫人就是“魏国”这个“魏”字，就是管道升。那么就给她婶母回了一封信，说明自己在外面情况，也想念婶母，表示之间这个娘俩的这个感情问题。
这篇字写得非常好，名字叫《秋深帖》，但是到落款的地方有点修改，好像有涂改的痕迹，于是有人们说，这字写这么好，管道升我们承认她字写得好，那她好在这个程度，就是活像赵孟頫写的。说赵孟頫写得一点没有怀疑，加上落款之处又有点涂改，是不是当时赵孟頫代笔写的，如果赵孟頫代笔写的，那么最后赵孟頫不留神把自己名字写上，写完了感觉不对，又重新改过来是写了管道升，那么有可能是赵孟頫代笔，这么认为。
实际上我们说，《秋深帖》不管是真还是假，是赵孟頫代笔还是怎么样，我们且不关心这个问题，我们关心的就是说，管道升其它的字迹我们见过也很多，切切实实跟赵孟頫有乱真的地方，真是不得了，所以她的书法是不用怀疑。
主持人：您还提到说这个，他们这对夫妻可以说是被称之为神仙眷侣，也是非常认可的，那么是不是在平时的生活中也有一些这个吟诗作赋，或者说举案齐眉，共和。
田蕴章：夫妻之间的唱和是不是？
主持人：对对对对，是这个意思。
田蕴章：这方面，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家常便饭。
主持人：很正常，家常便饭。
田蕴章：家常便饭，所以这个我们也非常有兴趣的看过《尧山堂外纪》，《尧山堂外纪》。这个《尧山堂外纪》是一本书，是明代的一个大学者，名叫蒋一葵，它的作者叫蒋一葵，这是蒋一葵是《尧山堂外纪》的这个作者，他在这本书里边对于赵孟頫和这个他夫人管道升两人的唱和，有一段详细的记述，我们在下一集节目当中，准备专题介绍他们夫妻的这段唱和，真的，说起来管道升有说不完的话题。
【 未完待续，接下来讲解示范“鄉”字楷行草技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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