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皇镜鉴（13）：两把金刀的因果

隋炀帝杨广

先贤常说：善恶果报从无漏网，行善有善报，作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在果报未到之前，上天会一再给人机会，实在不行了，无可救药了，才会放弃他。

开凿运河总监麻叔谋凭着一点职权，鞭打奴役百姓，挖人家祖坟，铲百姓房屋，尽把恶事做绝。河道挖到宁陵后，麻叔谋陡患重病，郎中开药方要他用肥嫩的羊肉蒸熟后加入药物一起服用。身患重病，本就是给他的警示，但他不悟，每日还是硬撑著身子奴役百姓。

河道挖到睢阳界口时，又被一座古墓拦住了。这一路下来，也不知麻叔谋挖坏了百姓家多少祖坟，早被人恨得咬牙切齿。古墓旁立着一碑，上面镌刻着几个字：“宋司马华元之墓”。麻叔谋道：“他是一个亡国之臣，管他做什么！”一直催着丁夫去挖。

挖到下面，发现里面的棺柩帐幔都还宛然如新。麻叔谋惊讶道：“（春秋时代）宋到如今已经千年有余，怎么还没烂坏？”忽然一阵风吹来，再看时，棺柩帐幔早已化成灰烬，只有正中间四四方方立着一件东西，挺然不坏。麻叔谋走到面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小石碑儿，上面也镌刻着两行石铭，说道：

“睢阳土地高，竹木可为壕。若也不回避，奉赠二金刀。”

麻叔谋以为石铭上的字都是迷惑人的诈言，役使百姓继续开挖。不多时，就将一间石屋挖成一条河路，离睢阳城只有十多里。此时日已黄昏，麻叔谋还要派人连夜去挖，忽然一阵麻木，觉得浑身疼痛困倦，慌忙退入营中歇息。刚躺到床上，还不曾合眼就看见一个使者，走来说道：“大王在殿上召见将军，有事相商。”

麻叔谋恍惚之中，不知所以然，只得起身随他前去。来到一处，看见宫殿巍巍，俨然一代王者的居所。麻叔谋进入殿中，抬头一看，只见殿上坐着一人。麻叔谋见威仪严肃，不敢环视，慌忙拜伏于地。

那王者说：“寡人乃是春秋时宋国襄公，奉上帝之命坐镇此土，已经千年有余。今日隋皇为巡游江南，役夫开河，看你们挖毁了城郭，寡人不得不为民守护，所以请你来商议一番。如果你能保全此城，那满城百姓都会感念将军的厚德。”

麻叔谋说：“开河之事，小臣也只是奉皇命而行，怎么敢擅自移动河道？”襄公说：“就是护城，也不是寡人的私意。因上帝有命，此地五百年后当生圣主，在此要建万世之业，岂能因一人荒淫游乐，就把这一条真正龙脉穿凿挖坏。”麻叔谋说：“大王为五百年后将要诞生的王者竭力保护城池；那当今天子的皇命，怎能教小臣违背呢？”

正在说时，忽然大司马华元进见。襄公叫左右宣进来。但见此人身穿紫罗袍，头戴金帕冠，生得龙眉广颡，须卷如虬，面貌十分冷峻。

华元看到麻叔谋在场，气就不打一出来，直言对襄公说：“臣听说此人是奸佞之徒，只知道贪财好利，虐害小民，哪里知道供奉上帝的旨意。主上应该用严刑重法，他才知道恐惧；如果以礼相待，他反而是有恃无恐，一味地狂妄。”

襄公再三问麻叔谋，不能推辞上帝之命，要保住真正的龙脉，但是对方就是执意不从。司马在旁气得叫来一众武士教训他，准备以烧化的铜汁浇灌他。麻叔谋一看来真格的，吓得瘫软成一团，慌忙改口：“小臣愿意护城。”华元看他的样子，笑着说：“这等奸佞小人，只等着刑法加身，才晓得厉害。”

麻叔谋离开前，襄公再次嘱咐他：如果能够保护住城池，功德无量。否则会有两把金刀加身。然后武士猛地推他一把，他也猛然惊醒，方才发觉这是南柯一梦。

古词云：“尽道小人奸狡，偏予独笑他痴。日向利名寻死路，昏昏认作便宜。不得希贤希圣，自甘为魅为魑。伎俩竿头进步，机关雪里埋尸，一旦奸雄都使尽，凭谁保骨留皮？回想从前富贵，可怜能几何时！”

麻叔谋惊醒后，发现只是一梦，梦中的场景虽历历在目，但是平日行为习惯了金银美色，横征暴敛，一时对这些示警有几分恐惧，但终是一场梦。念头一转，历历在目的场景逐渐变淡、飘渺，瞬间变得非常遥远，他又恢复往日常态。

其后麻叔谋死不悔改地继续逞凶行恶，因其杀人害命，收受黄金贿赂，派遣贼人盗窃宝物，擅自更改河道等罪行，炀帝下令将他腰斩，一刀斩头，一刀斩腰。真是应了石碑铭言“奉赠二金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