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的美国人

旅美游记   我眼中的美利坚（12）

 文  |   剑钧

从爱迪生市到纽约有一段不长的旅程，那不紧不慢的城际列车，也使我有时间，有空间去了解那些普通美国人的生活。

上车不久，我就注意到过道侧面那位美国黑人姑娘，她看上去年龄不很大，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黑黑的皮肤，长长的乌发还梳理出十几条小辫子，有几条还染成了蓝色。那排坐席上就她一人，靠窗的位置放着她粉色的大旅行箱。箱子上方还不合时令地放着一顶黑灰色的大草帽。我们上车时，她戴上耳塞机，正斜倚在行李箱上闭目养神，膝盖上还放着一本英文书。没一会儿，她睁开眼睛，靠着椅背，开始读书了，看得还很专注。令我吃惊的是，她全然不顾斜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位女性，竟将两只脚直接搭在对面坐席上，那双穿着白色旅游鞋的脚，还不时抖动着。更让我吃惊的是，满车厢的人对此都熟视无睹，连那个“敬业”的乘务员，来回从她身边走过好几次，都没有加以劝阻。

“她是做什么的呢？”我面朝着她，琢磨着。读书，说明她是个读书人，可读书人也不能不拘小节呀。后来，我去迈阿密旅行，在机场也看到类似奇葩的女孩子。在候机时，有几个时尚的小姑娘，放着候机室空空的座椅不坐，却随意地东倒西歪在地板上，都戴着大耳机，嚼着口香糖，这在国内都属不雅，在美国却见怪不怪。这也许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吧。

先前，女儿回国每每讲起过美国人的随意，譬如穿着随便，服装样式单一，缺乏欧洲人西装革履的绅士派头，我当时还没在意。这次在开往纽约的火车上，我算开眼了。我发现车上的美国人，尤其是年轻人标准的服饰就是夹克衫，旅游鞋，连女孩子的夹克衫颜色也很单调，绝少像国内时尚的美少女，穿得那般花枝招展。至于美国男人的穿着就更加随意了，整个车厢也找不到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深蓝色夹克衫，牛仔裤，棒球帽，再架上一副墨镜，似乎成了美国“酷”男人的“标配”。

我去过欧洲，与女儿也有同感。在时尚之都巴黎，到处可见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男士。从他们身边走过，甚至可以闻到浓浓的巴黎香水味。可对美国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代表了舒适和实用的休闲装才能成为一种时尚。

列车停靠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这节车厢又上来几个美国小伙子，有黑人，也有白人。他们背着画板，嚼着口香糖，有的还穿着拖鞋，嘻嘻哈哈地涌上了车，像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我看着他们穿过这节车厢，朝前走过去，不禁在想：“这些美国小伙子也够我行我素的。

”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小声说：“在美国呆久了，你就见怪不怪了。我当助教给本科生上课时，就见过穿着拖鞋，嚼着口香糖来听课的学生。学校有位教授患了脑血栓，看病预约，居然还要等上三天才能去看医生。还有更奇葩的事呢，这里没有自行车道，有骑行爱好者，到了晚上，戴上头盔，挂上车灯，骑上山地车在公路上狂奔，结果为躲一辆小轿车冲到了路下，爬起来，看车子还能骑，就接着跑。”

“是吗？”我接了话茬说，“如此这般就不光是随意了，而且还是任性了。”

“很多美国人是不拘小节的，在他们看来，这是张扬个性，没什么不好。”东说，“不过，美国人在很多方面还是很讲规矩的。譬如，开车时，他们在十字路口，老远都会停下车，礼让行人先走。购物时，自觉排队，不加楔……”

随着车体的一声颤动，列车又向前移动了。我冲窗外看了一眼，沿途的别墅密集起来，几乎连成了片，远远也可见到高层建筑。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显示，不知觉中，这班列车已经运行了近四十多分钟，想必离纽约不远了。我转过脸，见那个黑人姑娘也收起了书，将其塞进了旅行箱，然后掏出苹果手机照起镜子来，照得很随意，表情也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