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言强小说:我爷爷的故事(更新至37集震慑)
几场大雪过后,将近年关。
按照总寨的规定,各分寨都要将“供粮”在年前送往总寨。
腊八这天,一大早,国字脸便吩咐手下将银元、布匹、猪羊等“供粮”准备就绪。吃过早餐,在麻脸大汉和阴阳头的带领下,我爷爷等几个小弟挑抬着这些“供粮“,大踏步的朝黑风口总寨方向赶去。
俗话说,长四月,短十月,但到了腊月,日子却也一点没有见长,才翻过几座山岭,日头便已偏向了西方。
麻脸大汉催促道:“走快点儿,争取在天黑前赶到罗山庙!”
又翻过了两座山岭,我爷爷他们赶到了罗山顶峰,进入了罗山庙。这时,天已傍晚。
放下肩上的“供粮”,我爷爷他们刚想坐下来歇息一会,麻脸大汉吼道:“别偷懒,赶紧寻些儿柴火来!”
我爷爷几人走出庙门,来到庙侧的斜坡上。我爷爷麻溜地砍了一大捆干柴,刚欲扛到肩上,这时发现不远处的草丛边有一只麻灰色的大野兔。我爷爷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将野兔从地上提起,这才发现,野兔是被人下的套索套住,现在已经僵硬。我爷爷用刀割断套索,扛起柴火回到了庙里。
麻脸大汉见我爷爷常回的野兔,忙吩咐一个小弟去开膛破肚清理,又对我爷爷和阴阳头道:“你俩再去转转,看还能不能再捕杀一只来。”
我爷爷同阴阳头又来到庙侧的斜坡,小心翼翼地朝着山地摸去。当走到一处乱坟岗时,“嚯“的一声,一只大白兔从坟中的草丛里蹿出。我爷爷从兜里摸出皮弓,飞快地朝野兔追去。
追过一道山岭,野兔被前面陡峭的石壁挡住。野兔喘着粗气,赤红着双眼惊恐地望着我爷爷。
我爷爷举起皮弓,对着野兔“啪”的射了一弓,野兔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我爷爷上前提起野兔,转身朝来的斜坡走去。这时,阴阳头也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喘着。
我爷爷和阴阳头回到破庙时,庙里的大殿中已燃起了两堆熊熊篝火,麻脸大汉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吧嗒吧嗒的抽着一根洋烟。那个清理野兔的小弟,已将野兔架在火堆上,不停地翻转着。
麻脸大汉见我爷爷又提了只野兔回来,忙对一个小弟喊道:“红毛子,快去清理野兔!”
叫红毛子的小弟站起身,从我爷爷的手中接过野兔,拿着把小尖刀就朝门外走去了……
酒足饭饱后,已是深夜。因大家赶了一天的山路,又喝了不少的米酒,此时已围坐在火堆旁打起了盹儿。
我爷爷毫无睡意,越到年关,他就越是想念我太爷爷、我奶奶和我那没有见过面的叫着“盼夫”的父亲。
一路上,我爷爷都仔细地观察了四周的地形。这里离黑风口越近,也就离我们黄龙镇越近。大概估摸了一下,从黑风口到黄龙镇,只有一两天的路程,如果有船只从沅江走水路,不需要半天的时间!
我爷爷决定今晚就开溜。
我爷爷干咳了两声,见没有一个人反应,心便“咚咚“的跳了起来。我爷爷乜了眼那担装着光洋的箩筐,心想:是不是将这担光洋也带走呢?再一思量,这不行。如把这担光洋也挑走了,土匪们定会不死不休!于是,我爷爷叹口气:我旮巴佬命中没有横财!
我爷爷站起身,小心谨慎地退出庙门,朝着庙侧的斜坡溜去。
我爷爷凭着记忆,找到了乱坟岗,沿着那条羊肠小路摸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我爷爷又回到了乱坟岗!
我爷爷四处望望,望见了斜坡上方那座透着火光的破庙,心里一突,暗道:遇到鬼打墙了?我爷爷不死心,又沿着那条羊肠小道走去。一个多时辰后,我爷爷再次回到了乱坟岗!
唉,命该如此啊!
我爷爷摇摇头,耷拉着脑袋朝破庙走去。
我爷爷回到破庙的大殿时,天已蒙蒙发亮。这时,麻脸大汉已醒,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椅上抽烟。他见我爷爷进来,不温不火地问:“去哪了?”
我爷爷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应了声:“去方便了。”
麻脸大汉没再说什么,自顾自的抽着他的洋烟。
天大亮的时候,麻脸大汉又催着大伙起身,挑抬着“供粮”朝黑风口走去。
翻过几道山梁,是一处三、四百米方圆的开阔地。不远处的油菜地里,一个农夫正在低头忙活着。
麻脸大汉站住脚,指着那个农夫问:“你们说,那是个死人或是活人?”
红毛恭敬地回道:“麻哥,你说笑吧?那明明是个大活人嘛!”
麻脸大汉嘴角勾了勾,从腰间拔出驳壳枪,“啪”的一声,那农夫应声倒下,抽动了几下身子,再也一动不动了!
麻脸大汉戏谑地问:“那是个死人或是活人?”
“这……”红毛子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麻脸大汉深意地看了我爷爷一眼,然后大手一挥,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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