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距笔赋
鸡距笔赋
以“中山兔毫作之尤妙”为韵
白居易(唐)
足之健兮有鸡足,毛之劲兮有兔毛。就足之中,奋发者利距;在毛之内,秀出者长毫。
合为乎笔,正得其要。象彼足距,曲尽其妙。圆而直,始造意于蒙恬;利而铦(xiān),终骋能于逸少。
始则创因智士,制在良工。拔毫为锋,截竹为筒。视其端,若武安君之头锐;窥其管,如元元氏之心空。岂不以中山之明,视劲而迅;汝阴之翰,音勇而雄。一毛不成,采众毫于三穴之内;四者可弃,取锐武于五德之中。双美是合,两揆(kuí)相同。故不得兔毫,无以成起草之用;不名鸡距,无以表入木之功。
及夫亲手泽,随指顾。秉以律,动有度。染松烟之墨,洒鹅毛之素。莫不画为屈铁,点成垂露。若用之交战,则摧敌而先鸣;若用之草圣,则擅场而独步。察所以,稽其故。虽云任物以用长,亦在假名而善喻。向使但随物弃,不与人遇。则距畜缩于晨鸡,毫摧残于寒兔。
又安得取名于彼,移用在兹。映赤管状绀(gàn)趾乍举,对红笺疑锦臆初披。辍翰停毫,既象乎翘足就栖之夕;挥芒拂锐,又似乎奋拳引斗之时。苟名实之相副,信动静而似之。
其用不困,其美无俦。因草为号者质陋,折蒲而书者体柔。彼皆琐细,此实殊尤。是以搦之而变成金距,书之而化作银钩。夫然,则董狐操可以修为良史,宣尼握可以删定春秋。
其不象鸡之羽者,鄙其轻薄;不取鸡之冠者,恶其软弱。斯距也如剑如戟,可系可缚。将壮我之毫芒,必假尔之锋锷。遂使见之者书狂发,秉之者笔力作。挫万物而人文成,草入行而鸟迹落。缥囊(piǎo náng)或处,类藏锥之沈潜;团扇或书,同舞镜之挥霍。
儒有学书临水,负笈登山。含毫既至,握管未还。过兔园而易感,望鸡树以难攀。愿争雄于爪趾之下,冀得隽于笔砚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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