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短信：非遗的自救

祝君波 长青艺文

刘海粟女儿刘蟾在为《金笺牡丹》盖印

这次发售的刘海粟《金笺牡丹》其实是旧版新印，只是营销方式改为海老女儿刘蟾签名、盖印、编号99张，还加盖了海老的印章。这种方式是来自西方的。

1989年夏季首次到洛杉矶，看到画廊卖丁绍光先生的丝网版画复制品，价格不菲，感到新奇。后来百雅轩也引进此法，有限复制吴冠中的签名作品获得成功。红坊曾有家上海百雅轩，经理赵音是我朋友，这次恰恰是她介绍了她的同事孟先生与朵云轩合作。

考察下来，传统上华人喜好藏原作，西人大多买版画挂在家里起装饰作用。与女人选首饰也相仿，华人女性大多买足金真玉，不惜重金买一件，西方女性大多买饰品，只要款样好，质材并不讲究，而且往往有几套、几十套。早年读莫泊桑《项链》已见一斑。所以，西方女性的首饰是多而不贵，她们重在美，我国的女性重在值钱，能显富显贵。

但这些年国内的审美风气也渐渐变了，收版画的人已越来越多。一是时代发展到了追求审美的阶段了，二是留学回国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大宅子里，房间多，未必都挂真迹，只要合适，好看就好，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我从赵音、孟先生处获悉，吴冠中的版画就卖得很好，卖得也不便宜，他本人的签名版也有卖到二十来万一张的。

回过来说，木版水印的工艺其实远胜于西方的丝网复制，又是非物质遗产，只是销售方式可能要改变。听许思豪先生说，朵云轩木版水印和曹素功徽墨是上海仅有的两家非遗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它以销定产，不只是躺着等国家的扶助金。

在朵云轩的体会是做木版水印产品，一是想得到即创意，选题、产品要好；二是手艺好、技师水平要到位，代代相传，要做到悉尊原作，几可乱真；三是生意，善于推广、要卖得掉。卖不掉，收不回成本，也就不能再生产；卖不掉放在仓库，也就实现不了文化价值。所以，“卖”很关键，是最后的临门一脚。

我在朵云轩时见到的一些老师傅，有的从民国来，有的还自己开过店铺，这些人都有从商的经验，从上到下对“卖得脱”还是相当重视的。新记朵云轩60年，木版水印存货倒是不多，这就是一种功力。

只是时代不同了，顾客变化了，需要新的新形式去推销。这次从海派名家刘海粟开始的探索，由刘蟾老师注入了艺术家的品牌、签名的保证，甚至装潢形式也做了一定的改变，希望推陈出新，促进销售。

这样，也为非遗的自救探索一条路。

2020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