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母亲的愧疚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

随笔

同学的母亲，八十多岁依旧硬朗，让我想起自己故去多年的母亲……

母亲的愧疚

文‖张亚凌

母亲一直很是愧疚，对于我们兄妹几个中的任何一个。每每说及往事，就愧疚不已。

“你大哥结婚，我给他缝的被子才2斤6两棉花。两个人盖的大被子，才2斤6两棉花，咋能暖和？”母亲一提起往事，就撩起衣襟直抹眼泪。“我只想都用新棉花，图吉利，六六大顺，就是为凑够那6两棉花，也做了不少难。”

母亲说这些话时从来不会直视我的眼睛，似乎做了多么亏心的事。

“你二哥结婚我就添成了4斤6两棉花，到了老三就是6斤8两。到了你，妈直接就是12斤棉花的大厚被子，叫人家都笑话哩。”说到最小的我，母亲的语言里才有骄傲。“妈后来呀，也给你大哥二哥三哥缝了好几床被子，——缝得再厚实，也都不是结婚时的新被子了。”

有些心结在母亲，似乎永远都没有解开的机会了。

我们上学的事，也让母亲愧疚。

“家里日子不宽展，你们到外地念书，该花也想花的钱，都不敢花……攒点钱，回来还给家里人买好吃的。唉——，听话的好娃都叫我生了……”

母亲从来不说为了供我们上学，她跟父亲拆了五间房子卖椽卖檩，也不提别的家早早让孩子辍学挣工分。

逝去的岁月不能挽留，母亲的愧疚永远无法消除。母亲在管孙子上也很愧疚。

正在老家照顾大哥的女儿，二嫂坐月子了，她就只能把孙女送到大哥身边，跑去照顾二嫂。一边照顾二嫂，一边操着大哥家的心。以致于后来，一家半年帮衬着，还觉得儿子儿媳太辛苦。三哥的孩子跟我的孩子前后错开一个月，才真叫母亲头疼。以致于她说，都回来吧，大人娃娃我一起伺候。

母亲说，生娃就是女人的难，把哪个儿媳服侍不好，我自家心里都过不去。哪个孙子孙女，我都想抱得时间长些，疼够爱好。

母亲总觉得自己想干好的事，一样也没干好，她的愧疚，也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