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排青悠悠山水间
早在顺治、康熙年间开始,便有“盛京八景”一说。《承德县志》《沈阳县志》《辽海小记》《奉天古迹考》等书,对“盛京八景”有不同的记载。最终,人们习惯以《沈阳县志》所载“盛京八景”为准,分别为天 柱排青、辉山晴雪、浑河晚渡、塔湾夕照、柳塘避暑、花泊观莲、皇寺鸣钟和万泉垂 钓,这八景充分代表沈阳春夏秋冬的美, 而“天柱排青”为八景之首。
从沈城一路向东,约 10 公里处,有 山地现于前,即到了东陵公园。山虽不高阔,但它却是沈阳的重要地理坐标,对于久居樊笼的城里人来讲,望邻绿山,畅揽秀水,足已发出“何日凌虚生羽翼,十洲之岛足游观”的感慨,何况这里还是皇家风水宝地,清朝的帝王和众多文人骚客留下许多经典名篇,使它成为辽海 文化圣山之一。
福陵的天柱山与永陵的启运山、昭陵的隆业山合称为龙脉三山。福陵倚天柱山地形修筑的了 “一百零八磴”,是福陵的重要 地标和景观。康熙、乾隆、嘉庆、道光四帝先后十次东巡盛京, 都曾至福陵拜祭。
查阅“天柱山”之名,全国不下十余处,如山东平度县北的天柱山,安徽潜山县西北的天柱山,陕西山阳县东南的天柱山,四川中江县西南的天柱山。就在沈阳的城东 10 公里处,也有一处天柱山。
天柱山俗名石嘴头山,元明两代称 之为东牟山。东牟山原为吉林省敦化 县城西南的诚山子。渤海国灭亡之后,辽国将渤海百姓从北向南迁移,原居东 牟山附近的渤海人迁居到沈阳以东的地方,便引原“东牟山”之名于新居的 无名山上。人们便以此为东牟山了。
后金天命十一年(1625年)八月十一日,努尔哈赤崩于瑗鸡堡,其遗体当 时寄存于沈阳城内西北角。天聪三年(1629 年),皇太极选沈阳东“石嘴山”为乃父“万年吉地”,初称“太祖陵”“先汗陵”。崇德元年(1636 年)大清建国,定陵号为“福陵”,取自《韩非子》曰“全寿 富贵谓福”取福气、运气之意,寓意大清 福运长久。据《清史稿·世祖本纪》记载:“顺治八年冬十月,封福陵山为天柱山。”天柱意味着古代神话中的支天之柱,传说远古时其工氏“怒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清代统治者把努尔哈赤陵 寝之地命名为“天柱”,是希望大清一统 天下之后,有其开基创业之人作为擎天之柱,以保其江山永固的典故。
福陵的天柱山与永陵的启运山、昭陵的隆业山,合称为龙脉三山。福陵倚天柱山地形修筑的了“一百零八磴”,以此象征着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这 样成为福陵的重要地标和景观。
福陵每年清明、中元、冬至、岁暮、“忌辰”举行大祭,每月初一、十五举行小祭。凡遇国家庆典在此行“告祭”礼。新官到任或途径盛京的官员也要到此行礼。康熙、乾隆、嘉庆、道光四帝先后十次东巡盛京,都曾至福陵拜祭。
福陵层楼朱壁,金瓦生辉,建筑宏伟,气势威严,川萦山拱,万松参天,幽静肃穆,古色苍然,为历代文人雅士所垂青。康熙时期,大学士高士奇随驾至盛京,在《扈从东巡日记》中描述福 陵景物说,天柱“山形迤逦,初不甚高,入大红门,地忽弘敞,山势峻拔,磴道层 折,深邃高耸,出窗莫测,玉衣石马,赫若神灵,佳气乔林,郁葱五色,自殿外望之,则百水回环,众山俯伏,群趋争赴,拱会朝宗。”
在沈阳历史上有据可考的“八景” 始传于清初,后被称为沈阳旧八景,其后又有不同的版本。“盛京八景” 流传开来,当归功于晚清沈阳才子缪润绂。他在 1878 年出版了《陪京杂述》,列入了“陪京八景”,其后出版的《沈阳县志》中也采用了此“八景”,“八景”中有天柱排青,列为之冠。
康熙二十一年(1682 年)三月初六日,康熙东巡盛京,到福陵祭祖,感怀祖 上努尔哈赤的功绩,写下了《三月初六日,告祭福陵,恭述十韵》云:“瑞霭锺灵阙,晴烟绕閟(读音 bì)宫。万山皆拱北,百水尽洄东。天矫盘峰秀,纡回蹬道通。俯看环众象,遥睇极高崇。松柏丸丸直,冈峦面面同。恢弘思祖烈,建树本神功。战术无前略,谟谋启后衷。挥蛇曾握剑,定鼎有遗弓。展礼威仪整,申诚俎豆丰。车书叨继统,藐尔愧微躬。”康熙这首诗,称赞东陵的秀美,楼台殿阁的 雄伟壮观,谒陵大典的威仪,怀念努尔哈 赤开创大清基业的功绩,表达自己对继 承遗志和治理好国家的决心。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盛京文人乘兴而来,他们或攀登于山,或泛舟于湖,留下无数烂若星河的诗篇,如悠远光芒在穿过了千山万水和漫长的岁月后,照耀在辽海文学史的星光大道上。在沈阳历史上有据可考的“八景”始传于清初,后被称为沈阳旧八景。其后又有不同的版本,每个版本都反映了各个时期沈阳地区发展演变历程。
流人陈梦雷在《松鹤山房诗集》中 留下了“留都十六景”。其中有天柱衡云,陈梦雷题诗云:“一柱天开秀,居然岳镇宗。如何有佳气,五色尽从龙。功德千秋盛,蒸尝万国恭。歧牛荒作后,葱郁至今浓。”还有望云列障,陈梦雷题 诗云:“王气自东北,千峰蟠曲来。玹从山寺望,列嶂似屏开。苍翠空中合,云雷地底徊。老僧如有兴,扶杖扫莓苔。”
清代同治年间,沈阳历史迎来一个文化的春天。以会文山房为代表的 文友唱和盛京盛景,留下佳话,也留下了两部沈阳史重要著述,邸文裕辑录的 《陪都景略》和刘世英辑录的《陪都纪略》。《陪都景略》收入的“陪都十景”,就有福陵叠翠。《陪都景略》有诗云:陵寝压山河,大哉隆胜地。乾建日月光,坤顺笼苍翠。《陪都纪略》有诗云:叠叠青松似碧天,山光远眺色尤鲜。荫遮红日千重翠,仰见国朝盛气源。
“盛京八景”流传开来,当归功于 晚清沈阳才子缪润绂。他在光绪四年(1878 年)出版了《陪京杂述》,列入了 “陪京八景”,其后出版的《沈阳县志》 中也采用了此“八景”。“八景”中有天柱排青。缪润绂有诗赞曰:“驱马城东门,赤然望天柱,万松何苍苍,拿空做龙舞,群灵此呵护,脉衍长白祖,开卷感沧桑,东牟话己古。神气时往来,天青日风雨。”
1916年,历史学家金梁在《盛京时报》不定期撰写小专栏,后集结成册命 名为《奉天古迹考》。在此书中辑录了“奉天八景”其中有天柱神松,上写“天 柱山上万松夹道,岁寒不凋。”伪满时 期的八景也有“天柱青松”之说。
福陵陵松栽种的时间是天聪八年,礼部和硕贝勒萨哈廉按照古制“传谕”栽种。清廷对古树管理十分重视,并有一套管理制度。
在陵墓上种植树木是始于秦代的 制度。《太平御览》载:“天子树松,诸 侯树柏,卿大夫树杨,士树榆,尊卑差 也。”相传,秦始皇有一次朝泰山遇雨, 他在一棵松树下避雨,因而封这棵松 树为“五大夫”,爵秩九级。松树还因 为四季常青而作为长寿的象征,成为 诸树中最尊的树种。明清时期也因循 古制在皇陵广植松树。
福陵陵松栽种的时间是天聪八年,礼部和硕贝勒萨哈廉按照古制“传 谕”栽种。据说,福陵原有古松三万棵,占地“九千亩”,树种为东北黑松。《大清会典》卷九百四十八记载,皇陵陵松有“山树”“仪树”“海树”“站班松”之分。“山树”泛指陵山之树。“仪树” 指风水红墙里的树,横竖有序,十分整齐。“海树”指风水红墙里的树。“站班松”则指隆恩门及神道两旁的树,用 此象征皇帝生前的文武大臣,垂手恭立于陵前。
陵松又与“风水”相关。《满洲四礼》称:“陵树原为遮阳避日、藏风收气,培植风水之作,能成乔木方有古墓之象。所关风水最要。”清廷对古树管理十分重视,并有一套管理制度。一是发现枯损必须按数补齐。如顺治十四年五月曾因缺损而“补种树苗”。乾隆四十九年“补栽隆恩门外西边树株。”并对补种树苗实行三年“保固”。其二,山树均“造册存案”。八旗防御官兵各按界限“严密抽查”。青桩禁地划分界限以专门责成人看护,并添建卡房,酌派兵守护,并要求盛京将军兴京城守尉对福陵、昭陵、永陵树株每年“查验”一次,发现隐匿树木枯毁不报者,“将监视各员一并参处”。
但是近代以来,特别是日俄战争以来,福陵古松随同辽沈大地很多古 迹一样遭到了破坏。新中国成立后,福陵松木得到有效保护,如今依然是 其一大特色景观。
行走在福陵的苍松翠柏间,置身于郁郁葱葱林间,金碧辉煌的陵寝散 落于松林之间,青山夹峙,层林蜿蜒,在漫长岁月的积淀与绽放里,已远不是青山水秀的自然境界,这里一草一木,清流山涯之间,充满了皇家气象,雍容典雅。百年的岁月已流淌而去,当年老罕王在历史舞台演绎的风流人物,又再度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天柱山上气势宏伟的福陵,静静地俯视着历史的山水和匆匆过客。正是:兴亡谁人定,盛衰岂无凭。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
福陵大红门东西两侧的石牌坊,是清朝入关之前老建筑
编辑:徐博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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