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闻草木少识人

今天趁着天气还可以,独自就往小区后门的湿地公园走。雨后的公园格外干净、艳丽,处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人儿欣赏美景,锻炼身体。

走在我前面的应该是一对母子吧,孩子大概一二年级的样子,听见那孩子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问:”妈妈,这叫什么?“,我清楚地听到萱草被说成了马兰,蜀葵被说成了木槿,鸢尾被告说成了百合,茑萝被说成了牵牛……未了,年轻的妈妈被逼得声音越来越低,嗫嚅不清了。

看着这情景,不由得让我想起近段时间听课时的所见所闻:视频上出现一位位国内外娱乐圈名星,我看着非常陌生的美人帅哥,孩子们可以脱口而出叫出他们的名字,而出现著名的作家、诗人或美丽的花花草草,教室里鸦雀无声,一个个孩子露出茫然的表情。

不用说这些五花八门的花花草草了,就是农村里现在还种的,为数已不多的几种庄稼,又有多少年轻人,多少孩子分得清,比如韭菜和葱,葱和大蒜,大麦和小麦……

不怪这位年轻的妈妈,很多朋友圈里发上来的花花草草,我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也会瞎猜。有时驴游爬山,更多的植物叫不上名儿来,除非是“网红地”的网红花草。

记得女儿小时候写日记,问我是什么花儿树儿的时候,也总是很简单的一句:“一朵不知名的花儿”“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平时翻翻书报,也经常看见类似的句子。唉,懒汉比喻和无知之说,比比皆是。

尤其是春天,草木复苏,百花盛开,颇为尴尬的是,面对妖娆花木,我竟无法叫出对方的名字。成千上万的他们,我所识者廖几。爱慕,却不知称呼;惊艳,却无从指认。甚至无法转述他们的美,炫耀我的眼福。

可能有人会说,这还不简单,不是有一款叫“形色”的软件吗,下载一个,拿出来一照不就告诉你了吗,多方便!

对于成年人来说,我说不出用“形色”来认识草木哪儿不对,但对于孩子来说,感觉类似于这种只求结果而省略过程的做法一定不好,它失去了阅读、欣赏、辩别、感悟、提升的过程。

经历是唯一能让你内心得到成长的方式,而不是单一的知识。

突然某一天,看到王开岭说:“若有一日,自己被发配荒野,携一卷《本草纲目》也就能活下去,若再奢侈一点,容我多带一本书,无疑是《诗经》了,它乃性灵之书,确乎一部生物百科全书。”

于是,我马上给自己买了《本草纲目》、《野花图鉴》、《诗经》……我要从中多闻草木。

《博物志》的作者朱尔-勒纳尔认为,人类至少可以从一棵树身上学到三种美德:(1)学会抬头仰看天空和流云;(2)学会伫立不动;(3)懂得怎样一声不吭。

我们可以在不同的时刻去看树,白天,夜晚,暮春,初秋,风雪中,雨雾里,阳光下;去努力看更多的树,高的,矮的,魁梧的,娇小的,挺拔的,婀娜多姿的……静静地站在大树下,倾听它们为我讲述大自然的故事,光阴的故事。

草儿的名字都很好听,鸢尾、芄兰、蓼蓝、马兰、蒲公英、天冬草……轻轻呼唤草的名字,你就可以猜想出它们的大致模样。

蒲公英是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喜欢穿着绿裙子,斜斜地戴顶小白帽,不停地在风中欢笑;马兰,清秀娇小,眉眼细长,说起话来轻声轻气的,活脱脱就是那位邻家的小姑娘;蓼兰,穿着蓝印花小袄,发髻上插着一朵白玉兰,温润细腻,曼妙生烟;鸢尾的眉眼间则兼带着少妇的端庄和少女的顽皮……

草儿们的背景其实都很复杂,它们的历史非常悠久,与《诗经》、《楚辞》、唐诗宋词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一不小心还会扯出一个个世代流传的故事来。

草木润性,尘沸乱心。这个信息爆炸和绿色稀疏的年代,即便少识,业已识多;即便多闻,亦然寡闻。

这年头,名人的繁殖速度比细菌还快,都急疯了。

我想,作为大人有必要引领孩子:多闻草木少识人

进去看看,“有点绎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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