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清明念祖父

很久前，就想写一篇关于爷爷的文章。但他的好太多太多，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去描绘。几天前，整理房子的时候，翻开影集，爷爷那张微笑着的照片滑了出来，照片已经开始褪色，可那个陪伴不会醒来的爷爷的夜晚，仍然是那么清晰……我相信，现在的他，早已经生活在天堂。

风雨清明念祖父

文/ 屠本章

爷爷躺在阴冷的床板上，面色红润，像是睡着了，一副棺材就那样闲散的放在旁边。在一片狼籍的堂屋和一片纷乱的哭声中，爷爷静静地躺在自己已经生活了半辈子的小屋里。

很多的人围在爷爷的卧室里，家里的亲戚好象全在。爷爷已经不会说话，床头上挂着点滴，旁边放着氧气筒。是我爷爷？不，不会的，昨天晚上，他还摸着我的头，安详地给我讲圣经。那本他经常翻看的圣经还和昨晚一样，没有合上，我的耳边，仍然在响着他轻轻的歌声，他喜欢在空闲的时候，翻开诗歌本，唱圣歌、讲圣经给我听。可现在…….我紧紧地握着爷爷的手,望着他呼吸困难的样子,眼泪澎湃如潮,心被扯的疼疼的。

几位医生来了，大人们让我退出房间，虽然心急得如火燎般难受，可我不敢去打扰他们。只能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不断的向主祈祷：让我爷爷活过来，一定要让他活过来！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直到耳畔传来了祖母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才知道爷爷已经离开我们了，早已跪的没有知觉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只有眼泪，一滴，两滴……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

人生何其短暂，逝者如斯。也经常的思考生与死的问题，生命如纸，是那样的脆弱而又苍白。很多人还没有聆听够生命华章的旋律，就撒手而去。生老病死，谁也不能躲过，谁可以让自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年少的我不是一直自认为很是豁达乐观吗？可为什么，我会在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么的愤怒和不甘？所有的理由抵不了死亡来临时的无奈，在生离死别的关头，我只能悲泣着向命运屈服。

外边，大人们还在为出殡的方式争执个不停，爷爷是位基督徒，八个子女有的信基督教，有的信佛教。所以，采取何种方式送别爷爷，成了家里的一个难题。而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一个人静静的陪着爷爷。可今天，这双手冷冰冰的，再也不会摸着我的脑袋了。

夜深了，我轻轻地给爷爷掖好了床单，怕自己的动作太重，会惊扰了他的平静。

泪雨纷纷。终于，哀乐响了，灵柩装着爷爷和他善良的一生，缓缓启步。很多的乡亲和教育系统的同事以及爷爷的一些学生都来了，我扶着的照片走在送殡队伍的最前面。爷爷，我们不是说好了明年一起去给曾祖父扫墓的吗？今天，话音犹在，笑貌依然。可谁知道？明年的清明，我要扫的，竟然是你的墓！死去，死去何所道？我们习惯性的依赖于宗教，基督说信我即得救，可我，还是不愿意看你就这样离我们而去。天国在哪里？我看不到，我只知道，今天是个地狱大门敞开的日子！麻木的前行，怅然地走在送殡的路上，我的爷爷，和我手上的照片一样，再也不会开口了。

这一幕如同刀刻在了我的心上，留下了一条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疤。深夜，躺在堂屋里，爷爷的音容笑貌便会浮现在我眼前，成为我今生永远的怀念！

屠本章，曾用笔名一帆，自16岁的花季开始涂涂抹抹抒写青春岁月苦乐年华，走出校门踏上军旅又步入社会，一路风雨一路歌，始终坚持着用自己手中纤细而沉重的笔和心中纯真而多彩的梦记录着自己和一些青春同路人稚嫩而坚定的脚步。在部队期间一直从事新闻采编工作，系海军报2003—2005特约通讯员，宁波日报特约通讯员，2003年在宁波日报政法科教部实习新闻采编工作。在写新闻稿的同时，也从事文学创作，散文、小说、诗歌都有涉足。多篇文字发表于解放军报、海军报、宁波日报、宁波晚报、今日宁海等报纸。

□编辑/叶寒 
□图片/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