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优 | 不许哭 静静地等

杨优的诗

➜约稿：拳晃如鸿  编辑：霞满天

❀风吹过故乡

1

风吹皱了云的衣衫

在一片树林的背后

我突然想起故乡的名字

那个带“王”字的村落

连着一条小河

溢出江南

许多像我祖父一样的人

曾从一座山迁到这个村

他们怀有最深的雪

在每个夜晚，听到裂开的孤独

2

风吹过故乡

一些久居旷野的叶子

席卷起想象，不知所措

草亦情动，末了的情

铺成五月的土地

眼睛却接近暮色

那么多的乡思，在暮色中悄落

杨优的诗

❀走过五月

五月在人间，收回嘶哑的风声

这是我不经意流失的悲伤

此刻，所有的流失都回归

为一枚石榴的火红而感到新鲜

阳光，斜过来

照见一切可以照见的事物

山峰，似乎更高了些

有书生，打马而过

马蹄侧过野草，喻成五月的词汇

他挥一挥衣袖，也不忘为自己

镌刻一段欢欣的铭文

❀初夏

绣球花开了

开得高高低低

叶片上，沾满昨夜的泪痕

为何悲伤？看花的人

在花园独自沉思

眷恋沾着泥土，仍未走远

灸热如这午后，与现在的阳光

一起暴晒多年前的词汇

选取最柔软的部分

解开一条小径的孤独

小径的尽头，生活与你素面相望

几许烟火，继续沿一根藤蔓滋长

杨优的诗

❀南在宁波

南在宁波

这么多年

湿性就没断过

一到梅雨季节

无法盛下的浊泪

流经姚江、奉化江，汇聚成甬江

而后，带着一路的流水声、鸟鸣声

和来自天童寺的诵经声，禅入东海

海面辽阔，无数个日子涌来

早上，是一朵浪花

扑腾着无数假设

黄昏，是另一种翻卷的颠簸

等潮汐退去

❀像光返回人间

多久了，牧羊人

在黑暗里落下一只眼睛

内心的栅栏空无

羊群比雪花更孤独

风，摘走它们的柔软

不许哭

静静地等

另一只眼睛

会从一场辽阔的晨，长出新的光芒

所有事物，像光返回人间

❀关于诗

有些路还需重走

上山、下山只是个过程

这中间布满法事

我还在人间练习生死术

而黄昏，陷入里尔克的十封信中

众多的飞鸟，飞往布拉格

围绕塔顶，找寻相同的音质

END

作者简介：杨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