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丨小宝（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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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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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林淞月 出品：桃花源间
一凡
“小宝”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如果想悔棋，你得有推倒重来的气魄和能力。在赵玲玲的人生里，即使悔得肠子发青，却显然没有悔棋重来的能力，最终把一盘棋走成了死局。
—题记
赵玲玲在家排行老三，是父母口中的“三丫头”。
父母老实巴交，却满脑子“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的思想，生了两个女儿后，还不死心，一门心思地要儿子，东躲西藏，结果又是个丫头。就把三丫头送了人。房子都被计生办给扒了，终于生了个儿子。
三丫头的养父母领养了她一年后，自己也生了儿子，随后又添了女儿，三丫头就多余了，于是又送还了回来。父母叹息“哎！三丫头又回来了！”
“三丫头三丫头”的喊着，一直喊到十岁和弟弟一块上学，老师给起了个名字—赵玲玲。
赵玲玲上完小学，家里困难，父母就不让她上学了。不大的赵玲玲帮着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玲玲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眉清目秀。同村的小姐妹红梅在城里火车站候车室卖东西，正赶上招服务员，就把赵玲玲介绍过来。两个小姐妹在一起上班，互相照应。
这样过了两年。红梅谈恋爱了。红梅对象有次来单位找她，还带来了一个小哥们，叫王凯。这王凯长得一表人才，又健谈。见赵玲玲长得漂亮，就展开了攻势。
王凯那个嘴真是能把死人能说活了，又会来事，今天送副手套，明天送个帽子，后天送条裙子。嘴里一句“小宝小宝”地喊着。口口声声对玲玲说，“从小没人拿你当宝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宝，我会拿你当小宝养着，疼你爱你。”玲玲老实巴交的，从小在家就不受待见，哪里架得住这攻势，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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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了，红梅从对象那里了解到，王凯的母亲很早就死了，父亲也没有再娶，天天喝大酒，也挣不多少钱，对王凯管不上，也管不了。
这王凯年龄不大就在社会上混，倒是混到了一个正式单位上班，工作还算认真肯干。对哥们倒是特别义气，为朋友能两肋插刀。但也和他父亲一样，脾气暴躁，没事爱喝酒。
红梅劝玲玲，你是不是认真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感觉王凯不大成熟。
赵玲玲从小就爱缺失，王凯对她无微不至。虽然有时候脾气上来，骂骂咧咧，甚至还想动手打人，可最终没有真打。在赵玲玲认知里，男人强势一点是应该的，她父母就经常抬杠拌嘴，父亲还经常动手打人呢。王凯比她父亲强多了。
赵玲玲和王凯结婚了。一年后，赵玲玲生了个女儿。
有了孩子后的赵玲玲只能在家带孩子。王凯不是上班，就是给哥们朋友帮忙，家里的油瓶倒了也没空扶起来。赵玲玲一个人带孩子，收拾家里也是很累的。
这天，王凯去给哥们帮忙，晚上十点还没回家，女儿暖暖发烧不退。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家里穷，也没有安座机电话。家附近的门诊都关门了，赵玲玲只好自己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病。急得玲玲直掉泪，想骂人。
半夜十二点，赵玲玲带着暖暖输完液体回家，刚把孩子哄睡着。王凯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了，脚把门一踹，“咣当”一声，把孩子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玲玲气得数落王凯，“你说你一天天不着家，整天这个那个的，一帮子狐朋狗友胡混，喝的醉醺醺的回家，这叫过日子吗？”
王凯一听就急了，“你他妈的说谁呢？谁是狐朋狗友，老子容易吗？一天天起早贪黑的！”
“你起早贪黑的是去挣钱吗？没事就会出去喝酒。酒就这么好喝啊？”
王凯涨红着脸，瞪着眼珠子，一步窜到到赵玲玲跟前，一把薅住玲玲的脖领子，一巴掌就扇到了脸上。
赵玲玲顿时就懵了，她没有想到王凯真下手打她，不由得伸手挠了王凯脸上两道血印子。王凯这下横劲上来了，“妈的，拿你当宝，你就是宝了，还敢下手了。”立时连踢带踹，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暖暖吓得“哇哇”大哭，赵玲玲只好抱着孩子，缩到角落里干挨着。
第二天，王凯酒醒了，看赵玲玲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是伤，知道自己酒后犯混了。就抱着玲玲一个劲地说好话，“小宝，玲玲，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你打我吧。小宝，我以后再不喝酒了。”
赵玲玲不理他。他就拉着玲玲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你打我，你打我，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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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一些日子里，王凯下班就回家，帮着做饭，洗衣服、带孩子。赵玲玲心里释然了好多。
好日子不长，王凯去参加一个哥们的婚礼，喝多了回到家。“玲玲，过来。”
王凯打了个酒嗝，“呃，呃～，小宝，我好多哥们都夸你漂亮呢！你可好好地在家给老子待着，别没事出门惹事。”
“我天天在家带孩子，能去哪里。倒是你，不是出去喝酒，就是给人帮忙，家里什么事都指不上。”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我这些日子天天和老妈子一样在家伺候你娘俩。你咋还蹬鼻子上脸了！”
暖暖吓得哭起来。
“妈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嚎丧呢？”
王凯伸手就想打孩子。玲玲一挡，一巴掌又打到了脸上。
第二天，王凯又是给玲玲赔礼道歉，又是自扇耳光，又是赌咒发誓，“小宝小宝”地哀求。赵玲玲为了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庭，只好息事宁人。
这王凯打顺了手，一不顺心，就拿赵玲玲撒气。赵玲玲身上的伤如同雨后的春韭，割了一茬，新一茬又长了出来。赵玲玲两个姐姐都早已出嫁，弟弟也结婚了。弟弟从小娇生惯养，自私又懦弱，弟媳妇偏偏是个河东狮吼，弟弟以媳妇“马首是瞻”，连父母都不管。赵玲玲挨打也不敢回娘家求助，给王凯父亲诉苦。王凯父亲摆手表示 ：他那熊脾气，我可管不了。
赵玲玲越来越沉默寡言，如一朵剛盛开的花儿，突然遭了风霜摧残，迅速憔悴了。
熬到暖暖上幼儿园，赵玲玲回单位上班。小姐妹冬梅看到玲玲这个样子问询，心疼她。“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婚吧！”
玲玲嗫嚅喃喃，“离了婚，暖暖怎么办？王凯肯定不会让我带走，跟着王凯这样的爹，能好吗？再说，他不喝酒的时候对我也挺好，洗衣服做饭，什么都干。我就这命，凑活着过吧，好歹等暖暖长大，我也就放心了。”
又过了两年，王凯单位裁人，王凯首批下岗了。下岗后的王凯和朋友投资经营了一个小公司，经营水泥，沙子、电料之类的。王凯自己单干后，喝酒更是家常便饭。喝多了回家，不是嫌玲玲回家晚，就是嫌饭不好吃，恶声恶语，摔摔打打。玲玲只好忍气吞声，百般小心。
这天王凯公司黄了一单生意，心情郁闷，和朋友又出去喝了酒 ，回到家直接用脚踢门。玲玲打开门，扶住王凯，小声说“轻点，孩子写作业呢。”
王凯一把甩开玲玲，“去，一边去。老子不会小声，写作业了不起啊！老子给她当牛做马，她写个作业还了不起啊！”
暖暖懂事了，扶起妈妈，“爸爸，你一天天就会出去喝酒，回家就会打妈妈，你是坏爸爸！”
王凯晕头涨脸，“小兔崽子反了。”伸手就要打孩子。玲玲急忙拉过孩子，王凯一脚踹到玲玲肋下。玲玲“哎吆”一声趴到地上，疼的直冒汗，手撑地，想爬起来，没起来。
暖暖吓得哭起来，开门大喊。邻居赶来，把王凯拉开，把玲玲送往医院，一检查，肋骨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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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去看玲玲，气得牙根疼，“玲玲，你必须和他离婚，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你，屡教不改。你这日子怎么过？孩子在这环境下能好好长大嘛？出院就离。”
赵玲玲也心寒透顶，“嗯，出院就离。”
出了院，赵玲玲去法院起诉离婚。王凯知道后，怒目相视，“玲玲，你想离开我，门儿都没有。我还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我想要的女人，哪里也跑不了。只有我不要你的份。你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你走一步试试。”
这天玲玲没告诉王凯就回娘家了。
王凯眼珠子血红，气冲冲找到老丈人家，进门就喊“赵玲玲，你给我麻利地出来，乖乖回家！”
玲玲父亲出来，“这是干嘛呢？来了就吵吵！”
王凯一把扒拉开岳父，“一边去！赵玲玲，你敢不回家，我杀了你一家子。”
玲玲父亲吓得懵了。“这是干嘛呢？干嘛呢！”
赵玲玲赶紧在屋里出来，“爸，你别管了，回屋吧。王凯，我跟你回家。”
玲玲日渐抑郁，红梅和她说话，也不言语，要不就是掉眼泪。老是长久地望着一个地方，看她的眼睛是茫然而空洞的。工作上也老是出错。在家唯唯诺诺，有时候对暖暖说“妈妈对不起你”。
这天，王凯谈了一笔大点的生意，兴冲冲地回家，进门就喊“玲玲～小宝～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看看喜欢吗？”
王凯喊了好几声，屋里鸦雀无声，没人回应。“小宝，干嘛去了？”进屋就看到赵玲玲倒在地上，“小宝，”王凯抱起玲玲，只见玲玲口吐白沫，两眼紧闭，脸色青灰，一摸鼻息，气若游丝。
“玲玲，小宝～”王凯抱着玲玲跌跌撞撞跑到医院。赵玲玲已经魂归天国。
赵玲玲留有遗书：王凯，我不是你的“小宝”，也不是父母盼来的女儿，我就是一个窝囊、多余的人，我现在去我该去的地方了。我死后不要埋到你家坟地里，找个有风有阳光的地方，把骨灰撒了吧。我对不起孩子，不能尽母亲的职责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别再喝酒了，不要再打暖暖了。别让女儿以后和我一样。 玲玲绝笔
王凯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小宝…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赵玲玲已经死了将近二十年了，死时年仅三十岁。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范凤仙，笔名:一凡。山东德州人，70后，不喜欢说话，喜爱文字。每日行走在文字里，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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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间寻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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