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依旧笑魇如花

胡子宏生命日记(641)

三姐依旧笑靥如花

文:胡子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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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到了三姐家做客。三姐和三姐夫热情接待了我,我们心无芥蒂,相谈甚欢。同学相见,如沐春风。三姐还是32年前刚入大学的样子,笑靥如花,落出一颗小虎牙。

三姐夫也不是外人,是三姐的大学同班同学,河南人,现在被我们称为程局长。

我们聊着各类的话题。三姐家的客厅很大,一侧是一拉溜的沙发。我问三姐,这套房子有几个房间啊?三姐说,有十间呢。我心里想,牛,真是牛,富人啊,真是富。

又累又乏,不知不觉就准备午休。我脱了外套,穿着秋衣秋裤,在一间客厅里睡觉。我在睡觉时,门开着,走廊那侧是三姐的房间,我看到她坐在桌子前忙工作。我心里还想,三姐真是个勤恳的人。此时,程局长已经不见了踪影。

睡着了,醒来,头脑晕晕沉沉,一看时间,竟然是晚上9点多了,哎呀,睡了这么久,该回家了,赶紧起床吧。我起身穿外套,却发现衣服里有两双袜子,啊,我睡觉的时候,三姐把我的脏衣服给洗了一回,还给晾干了。

哎呀,多好的三姐啊。禁不住,我内心涌出一股温暖,感动得双目噙泪,手忙脚乱地继续穿衣服......

这时候,我睁开眼睛,醒来,刚才的情景,原来都是梦。哦,我在梦中与三姐相逢,三姐笑靥如花。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8点了。我拿起手机,翻开微信,使劲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在微信里给三姐描述了一回。梦中的场景要赶紧写下来,说不定起床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三姐说,看来我回到青春了。

2

是的,我回到青春了。昨天下雨,气温降低,我有点着凉,身体不适。上午写完公号,下午就在床上晕晕沉沉地躺着。晚饭后,我洗了个澡,开足了热空调,喝了一片艾司唑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

嘿,我就梦到了三姐。甚至,在梦里,三姐还是大学里的模样,小巧玲珑,梳着俩小辫,依然笑靥如花。

我跟三姐的相识,是在大学校园开始的。1986年秋天,我考入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彼时,母校的录取是以省为单位的,河北省分了8个名额,录取了三男五女。三男,如今分别在北京、石家庄、邢台。五女,分别在合肥、石家庄、美国、保定和廊坊。三姐的老家是廊坊三河,我们大学毕业后都回到了原籍。

过了30多年,我不记得跟三姐有过什么具体交往。只记得,第一次我们几个河北老乡闲聊时,有人说是从省委大院出来的,有人说是从县委大院出来的。我呢,是农家小院出来的。三姐就是从县委大院出来的,当时,觉得三姐好高贵啊。

毕业很多年之后,远嫁合肥的女同学已经是某报纸的主编。她跟我在电话里畅聊,老胡啊,在大学里,你们三个男老乡怎么不知道追追我们女孩子啊?我惊诧了,天啊,俺当时多自卑啊,一个村里的男生,傻大笨粗,要嘛没嘛,没有胆量啊。女总编说,傻小子,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啊。

可不,五个女生中的三个,有三个在大学里就名花有主。见面就笑的玲珑女孩三姐,被同班的一个河南小子追走了——他就是我梦中的那位程局长。

大学毕业后,他们一起回到廊坊,很快就结婚了。毕业两年,三姐就生孩子了,还是双胞胎男孩。眼下,俩儿子一个留学英国,一个在北京就业,令人羡煞啊。

我们同学中,生了俩儿子的,就是我们两家。我的俩儿子眼下也在成长,如果大儿子有机会远赴英伦留学,说不定,在异国他乡,两个“中青二代”会遇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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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我不知道三姐的具体单位,大约是税务系统。倒是三姐夫,那个河南的小子混得风生水起,成为某大局的局长。

我们在大学同窗聊天群里逗趣的时候,我常常开三姐的玩笑,冷不防,三姐夫就挺身而出来护妻。我会以牙还牙,声讨河南小子抢走了我们河北的美女。

大学的时候,我跟三姐不是一个班。如果我跟三姐一个班,哪里轮得到河南小子占便宜,把我们河北的优质资源给抢走呢?可惜,年轻的时候不懂爱情,没贼心,没贼胆,等意识到自己应该捉贼的时候,贼被河南小子抢走了。

大学岁月里,我尚不知她有“三姐”这个称号。我忘记什么时候起,她就被大家称为三姐。今天上午问了问,三姐告诉我,在她家她排行老三,大家就称她为三姐。

当你身处危难之际,谁在心疼你,就会慢慢地显露出来。三姐就是其中一个。我得病快两年了,每天都会写生命日记,三姐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我的文章。她不仅通过微信转账先后资助了我6000元,还不断地给我的文章赞赏。

我在手机上可以查出哪位粉丝在赞赏我,三姐读了我的文章,时不时地会给我一笔赞赏。她的赞赏动辄上百元,这两年的75次赞赏,一共5420元。她给我的资助,已经超过了上万元。

实际上,我跟三姐没有什么私交,日常聊天都很少。我觉得彼此心里近,是因为在大学校园里,我们都是老乡,内心多了一些地域的亲近。我觉得,包括三姐在内的很多同学,都是一个个符号。这些符号,代表着自己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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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就是我青春岁月里的一个符号,是那段青春韶华中的一个风景。去年冬天,我得知,初中的一个女同学突然罹患心梗不幸辞世,我伤心了好几天。初中三年里,那位女同学成绩挺好,上了高中,她还曾经找机会跟我聊天。她离世了,我青春岁月的回忆里就怅然若失。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深厚,就是因为彼此见到、想到,会想起昔日的美好时光。我想起三姐,就想起她小巧玲珑的身材,她的甜甜的微笑,想起我们河北老乡刚入大学后一起散步的情景。我呢,肯定在她在青春的记忆里留下些什么,想起我,她就会想起某些闪闪发光的青春碎片。

岂止是三姐啊,我得病后,很多同窗向我伸出了爱心的手臂,搀扶了我一把,让我在崎岖的求生路上,没有跌倒不起。他们就像三姐一样,没有什么安慰,也没有什么鼓励,只是拿出一份实在的支撑给我。

2016年9月28日,是三姐的50岁生日,三姐说,希望今后每个生日都会有我在聊天。我不知道我能熬过三姐的几个生日,但是,我坚韧地挺直了腰,不枉费每一天的时光,力争为自己的人生,为家庭为孩子留下些什么。

得病快两年了,我对所有为我奉献爱心的同窗们、校友们都没有说过所谓感恩的话。在睡梦中,我还曾经梦到过其他同学,只不过,昨天晚上,三姐和三姐夫的形象,被我如此深刻而清晰地投射在睡梦里。

与三姐相遇,三姐依然笑魇如花,这是我对同窗情谊最真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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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供职于河北邢台市文联,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河北作家协会会员,20多年来在全国400多家报刊发表200多万字的散文随笔。有数篇作品入选大中学课本、阅读教材。2016年7月罹患鼻咽癌,康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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