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五加——长白山中的“木本人参”
本文由作家王天祥授权发表
五月初采摘的长白山中的刺五加芽。作者手机拍摄
导语：人参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因医药功能强而被谓之神草。而刺五加是多年生木本植物。所以把刺五加称作木本人参，不仅仅是因为刺五加的叶子与长白山人参极其相似，重要的是，刺五加与人参同属“五加科”，更重要的是，长白山中的老百姓认为，它们几乎具有相同的医疗保健作用。所以，刺五加才被人称之为“木本人参”。
木本人参——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拍摄
★刺五加，一种带刺的“木本人参”。
说起来，这自然界十分奇妙。许多鲜花类植物为了保护自己鲜艳芬芳的花朵不被侵犯，枝茎上就要长出许多尖刺，譬如玫瑰、月季、蔷薇。许多果木为了保护自己的果实不在未成熟时被糟害，便在枝茎上长出尖刺，譬如枣树、枸杞、山楂等。许多树木为了保护自己好吃的嫩芽不被侵掠，也是浑身长满了尖刺，譬如长白山中的刺嫩芽、刺五加。
浑身长满刺儿的刺果棒——刺五加。
但有故事说，长白山神为了让刺五加善待长白山区的百姓，帮助人们度过春季青黄不接无菜可吃的艰难时刻，也是为了让刺五加的幼芽帮助人们康复身体，所以偏偏在它初发叶芽时，不准它长刺儿。等人们把第一次的叶芽采过之后，才准许它长刺儿。这就是山里人说，对刺五加要及时采，早下手，采晚了就“放风了”、扎手的缘故。
五一期间采摘的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拍摄
长白山里人把刺五加叫刺果棒，它的拉丁学名是（Acanthopanax senticosus (Rupr. Maxim.) Harms），因它浑身的枝干长满尖刺，故又被称为老虎潦、一百针等。刺五加并非大树，属灌木，高1-6米，分枝很多，枝枝带刺。刺五加叶如五叶人参，两者其形其状极其相似，只不过刺五加是树，人参是草。但刺五加叶柄也长满细刺，而人参无刺。刺五加的嫩叶可食，木质，不柔软不粘腻，但有特殊的木质清香。刺五加分布于长白山低海拔山坡林中及灌丛中。据考察，黑龙江、辽宁、河北和山西也有分布。许多药圃都有栽培，现已被大批人工培育。
进入家庭，正在被选择着的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摄影
刺五加的嫩叶呈鲜绿色，有光泽，非常干净。可用开水焯后蘸酱吃，也可以炒食、包包子、包饺子吃。长白山区的城里人常用热水焯后保存在冰箱、冰柜中，待冬季春节时摆上餐桌。化冰后的刺五加嫩芽依然翠绿，散发着特殊的木质清香。在室外一片冰天雪地的东北特别诱人。山里人一般在五月初上山采摘。嫩芽稍微长成，叶柄便伸长，且嫩刺变老，扎手。此时也不宜食用了。
五月份进长白山采摘的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拍摄
有关资料介绍：刺五加的根皮可入药，能祛风湿、强筋骨，泡酒可制成五加皮酒（或制成五加皮散）。根皮含挥发油、鞣质、棕桐酸、亚麻仁油酸、维生素A、B1。根皮亦可代“五加皮”，供药用；种子可榨油，制肥皂用（摘自百度百科）。许多关于刺五加能够治病、强身、健体的故事，在长白山区广为流传。
★刺五加，盛名久享中国药坛。
摘干洗净的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拍摄
在长期的生产活动中，以神农氏为代表的历代祖先不断地与自然界斗争并且不断地在自然界中吸取生存营养，于是许多植物便成为了人类今天食用的庄稼、蔬菜、瓜果、药材。我们的祖先除了发现了人参的杰出保健医疗作用外，还在《神农本草经》中，最早把刺五加列为上品。上品，即最高药品，专指无毒，久服可以轻身、延年益寿而无害的药材。这说明，刺五加在古代即被视为具有添精补髓及抗衰老作用的良药，商品名为“五加参”。据百度先生的有关介绍：日本称刺五加为“虾夷五加”，俄罗斯的前身——苏联则称刺五加为“西伯利亚人参”。（百度百科）
这是长白山中百草之王——人参。
查阅史料，南北朝的《雷公炮炙论》记载，五加皮有“阳人使阴，阴人使阳”的作用。即对阳气过盛之人补阴，对阴气过盛之人补阳——具有平衡阴阳的作用。五加皮，即用刺五加树的根和皮炮制的中药材。另外，明朝医药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曾如此描绘“刺五加”：“以五叶交加者良，故名五加，又名五花。五加治风湿，壮筋骨，其功良深，宁得一把五加，不用金玉满车，有“文章作酒，能成其味，以金买草，不言其贵”之说。可见李时珍对“刺五加”评价多高！再如《名医别录》也认为：刺五加有补中，益精，坚筋骨，强意志等功效。至于《实用补养中药一书》则记载，刺五加属于补气药，具有补虚扶弱的功效，可来预防或治疗体质虚弱之症候，滋补强壮，延年益寿。
市场上正在出售的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拍摄
历代医药学家通过通读中国的医药学史，把刺五加作为药物广泛应用于治病救人已有悠久的历史。但长白山中的百姓可是在生活实践中体验到刺五加具有“补中益精、坚筋骨、强志意”的作用，而且好多人感觉到久服刺五加能“轻身耐老”，乡野大夫则认为刺五加与它药配伍，亦可“进饮食、健气力、不忘事”。而《中国药典》恰恰记载，“刺五加”能益气健脾，补肾安神。用于脾肺气虚，体虚乏力，食欲不振，肺肾两虚，久咳虚喘，肾虚腰膝酸痛，心脾不足，失眠多梦。国外对人参及其近缘植物刺五加进行了较系统的研究，证明：刺五加和人参有相似的药理作用和临床疗效。
进入家庭选择中的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拍摄
★刺五加不仅是美肴，还是药茶。
我在长白山区教书时，一名李姓学生的爷爷自称是大清康熙时由南方调来吉林水师营做造船工匠的第九代后裔，家传的中医又会炒茶、制茶。那年春天我去家访，那学生的爷爷白须飘飘，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正在院子中架着小铁锅炒茶。老人家说长白山虽然不产茶，但是产刺五加，这是“树人参”，这刺五加的嫩芽炒成茶虽无江南茶的茶香，但却对人更保健，能像人参一样的大补。老人的话让我大开眼界。
吉林市农贸市场上正在摆摊销售中的长白山刺五加嫩芽。作者手机拍摄
那天，老人家一边双手不断地在铁锅中翻弄揉搓刺五加嫩芽，一边给我讲刺五加的“茶经”。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老人家方把满锅新绿炒成黑绿，最后才出锅晾晒。然后他把自己沏在壶中的刺五加茶斟一杯让我品尝。我在山东长大，自然闻惯了茶香，乍喝一口刺五加茶，略感苦涩，但细品有种木质的特殊香味。老人家告诉我，这种刺五加茶可大补，和茶不同的是它有益于睡眠。喝完的茶叶可蘸酱吃，好东西，糟践不得！“也可以这样！”老人家说完，喝干茶水，把剩下的茶叶用手捏着放到口中大嚼而咽。告别时，老人家坚持赠送我一大包刺五加茶，从此，我的茶杯中再也没有泡过江南茶。因为每过几天，老人家就让他的孙子给我捎一包来。
一壶长白山刺五加茶，可谈山中春秋。
★刺五加根皮是大补药。
我的另一名孙姓学生的爷爷是松花江上的老舵手，丰满大坝未修建时，他和几个船伙子专门架着几丈长的两只大船并拢一起的“对子艉艧（音威虎，满语，船。对子艉艧就是对子船）”，自松花江上游桦甸县闯过千里惊涛骇浪，直通黑龙江的哈尔滨，是个有见识的老江湖。他说他们跑松花江水路的船伙子，最喜欢喝的酒，就是刺五加酒，不是人参酒。人参泡酒太有冲劲儿，喝得稍多些就上火流鼻血，晕晕乎乎地跑船太危险。刺五加酒有人参功效，但是劲儿小，柔和，能治病。所以，这刺五加酒，是松花江上船伙子们的喜欢之物。
长白山中的人参。其有效成分在根。
学生的舵手爷爷说，这种刺五加酒能康身健体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江上人传说，古时候吉林市松花江边的康大砬山下有个专给财主放牛的小牛倌，一天他正愁眉苦脸地犯愁老娘病恹恹的身体时，忽然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对他说：小牛倌，你娘是个善良人，那病能治好的。小牛倌一听乐了，问道：请问老爷爷怎么治？白胡子老头说：康大砬山上有种长刺的刺果棒树，你去摘下它的嫩叶回家当菜吃，再刨些树根剥了皮给你娘泡水、泡酒喝，再给她用泡酒擦身体，你娘就会好的。小牛倌照办了，果然不出一月，他娘就康复如初了。
康大砬山。程英铁摄影
后来，屯子里其他有病的人都问：你娘的病是怎么好的呀？小牛倌只好请求老人家指点。白胡子老头儿又指点大家到康大砬山的哪个地方，摘刺果棒的嫩叶当菜吃，刨刺果棒的根泡水、泡酒喝。屯子里的病人按他说的办果然都好了。后来，山里的黑心的财主猜想这白胡子老头是神仙，想让小牛倌找白胡子老头骗这药方，岂知白胡子老头嫌他心黑，根本不见他。但是这刺五加嫩芽当菜吃，五加皮泡酒、泡水能治病的偏方，却在长白山下松花江边的穷人中传下来了。所以咱长白山中的百姓，还有在松花江上跑水路的船伙子，都吃这刺五加的嫩芽，喝这刺五加茶，刺五加酒……
长白山中放牧的牛群。程英铁摄影
几十年后，我离开了长白山麓，离开了松花湖畔，来到了城市工作，但我忘不了这长白山中不仅能饱口福而且能疗养身体的刺五加。我发现，整个长白山脉之下我所走过的城镇集市，每当四月末五月初，到处都是出售刺五加嫩芽的商贩和山里人。而且价格一年比一年贵。当然，买的人也一年比一年多。但我不知买者是回家把它炒成了刺五加茶，还是当做了尝鲜的菜肴。而我不仅要用其蘸酱、清炒、还要用它包刺五加包子。那味道，天下独一无二。
刺五加馅儿的大包子，你吃过吗？现在正当时，可以一试一尝。作者手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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