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此潜“画秘”
“画秘”是我的生造词。
意思是此文试图对张此潜先生这次徐州户部山雁南艺术会馆画展的作品做一个台前幕后的论说。
思来想去,取了个“画秘”的名称。
从不当语文老师之后,我就将语言在行文码字中的严格规范视为牢笼、陋习。
过去的成语、词汇是怎么来的?没有一个不是生造的,用熟了才会约定俗成。像科目、课程、首长、部门、逻辑等等这些常用词,居然还是从日本引进的。
做文章的人,完全在规范的语汇里码字,不仅是框缚了自己的文字,也是将语言僵尸化。
语词就是个颜料,成画是你自己的事情。
开车百把里地,高速有雾封路,从以往跑徐州的老路跌跌撞撞到了户部山,就为看张此潜画展。
一张一张细品下来,看出了一肚子的心情。
圈外人对非专业门槛里的事情说三道四、指手划脚是个忌讳,说的人也大多胆怯。
怕说了外行话叫人笑话。
槛外人的有些美评写得也甚是蹊跷。
看山是山的事情,偏要说烟雨江南,拣着行话卖弄,结果给说成了雾霾。
我属在文化言说上吃了豹子胆的人。
其实也有自己的主张,作为观赏者,记录自己的感受,应当在文化评说上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文化的各个行业,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为观赏服务的。
搞玄妙、拼学问,都是把观赏者往死里整。
文学艺术圈内的风气也愈加丑陋。
互捧之风盛行日久,文艺批评变成文艺吹捧,高不胜高,美不胜收。
指鹿为马,看山再不是座山。
早已分不清谁在圈内、谁是圈外。
这几年我和此潜兄走动密切,关系贴切。
他喜我性情一撇一捺的直白,我爱他喝酒三壶过冈不尽兴的豪爽。
画展里的有些作品,从受孕胚胎时的写生图就见过,直到哇的一声捧到手里成为个娃。
初稿和成稿的面目历历在目。
“画秘”的意思,是想说说娃是如何生出来的,记录个见证。
比如茄子图。
他先是在东篱的菜园子里画上了劲,以墨色勾画,笔墨愈加肆意、张狂。
那一晚就为他找到感觉的十几幅写生图我们多喝了几杯。
到成画的小品,也就是将写生图稍加色彩化,抹两下齐了。
此潜兄的画近前看形成,给人很深的印象就是用墨如色与用色如墨。
雁南艺术会馆馆长乔延新说他的画色墨生韵,一派天趣。
用墨如色和用色如墨的道理都懂,里面的修为可是个大学问。
用墨去勾画,在墨色里画出色彩的层次和味道,关键要看你的墨韵效果。
笔划的灵动,墨色的实虚,似拙而趣的曼妙。
而以着色而独成墨味则是最难。
张此潜堪称用色大家。
在他的画里,色彩能散、能淡、能乱的特征十分显明。
他的散淡乱中可见苍茫之大气,“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纷繁里展现的是他独到的色墨感觉
此潜熟稔于墨性和色韵。
依着水墨大写的性情去,敢于用色,大胆用原色与重彩,以色写墨,泼辣而恣情。
他有自己的用色秘诀。
用色的晕化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多层、多次晕染,探索出自己的方法。
你看他的花草,写意的笔法,以色当墨,花瓣枝叶云雾般的姹紫嫣红,美得醉眼朦胧。
一个画家最幸运的是终于画出了自家风范。
张此潜这几年的绘画境界和意趣,明确在由理性转向情致、情绪。
我称之为“灵感式画法”。
他的能散、能淡、能乱,已经不是在技艺、经验里举手投足。
笔随心走,色墨摇曳多姿。
他非常注重下笔那一刻的意兴生发。
一幅小品,他总要先着一个墨块托底,墨块的形状是下意识的,不知其走向。
然后对着墨块遐想。
等到情绪化的想法蹦出,便龙飞凤舞的走笔。
他随当下即刻的思绪展开,任那块墨最终飘舞成花鸟小品的依托,或就是一张人脸的发髻。
这是一种迷幻、迷思状态的画法,出手率意,起止无拘,行笔激荡。
画完了他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只知下笔着色走墨时心无挂碍。
这种灵感式的绘画状态使得他近作每一幅都别开生面,绝无窠臼。
逾拙逾趣,墨彩纷飞却又朴实无华。
我对张此潜亦有大为不满。
这几年为拍他人物照没少劳神。
他说是老皮老瓤了,拍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偏要找出他如今的风花秋月来。
东篱小院写生到得意处大笑的一幅,可算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惊鸿一瞥。
他连说好图好图,将来出新画册定要做封面。
谁知他挑了另一幅坐在户部山老宅地上的惆怅画面作为此次画展的展标。
此图怎可与我的那张同日而语呢?
从户部山回淮北的路上,他讲那张图片拍的是他坐在徐州劳动巷125号他小奶奶的门槛,要表达对彭城的怀旧、感恩之情。
他说按祖籍、出生地标准定义,张此潜籍贯徐州,萧县人也。
此话一下子让又我想起蚌埠华盛街劳动五巷的那些旧事来。
我说马尔,籍贯界首,蚌埠人也。
好像也坐到蚌埠华盛街劳动五巷十七号的门前石槛上,与他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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