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美文】黑黑的白面馒头

黑黑的白面馒头文/晏金福

晚饭后,食堂额外发了两个白面馒头,我们个个欣喜若狂,这可是破天荒的好事!因为自高中进校以来;我们吃的一直是加工面(各种面粉加上树叶、树皮等混合加工而成)馒头。不过,学校同时宣布:明天开始放假,不再供应伙食。回到宿舍,我和同乡小m商讨怎么办。因为这所学校紧靠火车站,勤工俭学搞得好,学生可以免交伙食费,所以我们几个家贫的学生义无反顾地报考了这所离家一百多里的学校。要是明天走,一天恐怕到不了家(坐车?那时候不仅车少坐不上,就是能坐上,哪有钱?)再说,离家半年了,深圳想家,就是一步赶到都嫌晚。商讨的结果很统一:立即动身!我们用被袱子包了几本书和两个馒头,便兴致勃勃得从固镇东大营出发踏上了漫漫回家路。腊月的风,冷飕飕地,吹在脸上,刀割般痛,可这丝毫不能降低我们回家的热情。我们时而背书,时而唱歌时而讲故事、笑话走得快,也不觉得累。可是,到了下半夜,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皮打架,腿酸脚疼,浑身没劲,脚步逐步沉重起来。这时,肚子也开始叫起来。突然寂静的夜空中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我们顿时毛骨悚然、浑身颤栗。接下来,我们就像小脚女人一样一步挪不了四指。就这样,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我们终于挪到了灵璧县城。在北关桥头旁边的一户农家,我们歇了下来。主人刚做完饭,锅底下还有余火,我们刚好可以烤烤馒头,顺便取取暖。过了一会儿,饥肠辘辘的我们迫不及待地把馒头掏了出来。一看馒头我们都楞了:原本白白的馒头现在变得黑黑的。原来这家烧的是麦穣子,馒头放进去的时候还有点火星,可是余火很快就灭了,馒头外面化了冻,粘了一层麦穣子灰,里面的冻还没化呢。我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啃了起来。沾满灰的馒头吃到嘴里,微微地有点咸,还有点甜,可好吃啦。吃到里面,虽然带着冰碴子,嚼到嘴里,“咔哧”“咔哧”地,可是觉得格外甜。眨眼功夫,一个馒头便报销了。直到现在,回味起来,我们好像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馒头。吃完一个馒头,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乐了起来:嘴唇一圈儿全都黑黑的。另一个馒头呢?还在被袱子里呢。因为按我们的速度,起码要晚上才能到家,那可是我们中午一顿的口粮啊。一个馒头下肚,我们浑身顿时来了力气,擦了擦嘴,背上包裹,我们又精神抖擞地上路了。那是1959年腊月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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