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的露水，向晚的红云
我不知道那是谁说的话，我没有在笔记上记上他的署名，但我清楚地知道，那句话并非出自我之笔：
她是晨雾中叶间的露水，是向晚天空的一抹红云。
这话纯净而美好，这个样子的刻画，用在她给我的感觉上也毫不夸张。
她是晨雾中叶间的露水。
1
艾桦城是我在某段时间深夜偷偷用微信联系的女孩子，她呢，一字一句听我，然后耐心回复。
我那会儿也就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挨着我的上铺舍友。
她不是很健谈的女孩子，也没有很活泼，对她印象深，完全因为她那咋咋呼呼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只要在她身边，周围二三里都像热闹的集市，而她在集市里则是显眼的大家闺秀。
我有点木纳，这个词语是大学期间同学对我的评价。
我记得刚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只说自己内向来着吧？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就说了一句内向的话，还在上讲台不到三秒的时间里，说得磕磕巴巴，面红耳赤。
这让我怎么也想不到，后来在企业视频面试时我的表现，感觉判若两人！
不过那也可能是视频面试的缘故，如果换了方式和环境，我可能又会原形毕露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大一刚开始，我的确是内向的。那种内向在本质上是害怕一切！
2
我不知道自己的班级，我就问艾桦城，我不敢进自己的班级，我也找艾桦城。
刚来的我一直都是跟高中一起来的小伙伴结伴而行，可她毕竟不和我同专业。
我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四楼几号教室，我也知道只要顺着楼梯向上爬，我总会找到地方。
可我依旧会问她教室的具体位置，以及可不可以出来一下，并且告诉她我其实找不到。
我在自己的班级外面等着她出来，如果她不出来，我一定不会进去！
还好，她说会出来找我。我在离教室不远的地方静静等着，然后她真的出现了——她说：
“是这里，进来吧。”她领着我进去，像一个老师第一次领着一个转学生进去一样。
我默默跟在她身后，虽然我不敢抬头，但我敢走脚下的路，因为她在我前面。
3
艾桦城在大一刚开始除了跟男朋友打电话最多，剩下那个人就是她的奶奶。
她曾直言不讳，毫不矫揉造作地说：“就是因为她给我生活费，所以我才打电话给她！”
长大的我们懂得分场合说真话，甚至不分场合说假话，但是她的操作让我目瞪口呆。
虽然她带着微笑，用听不出来感情的语调说了轻描淡写的一句，但是她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整个宿舍就沦陷了。
不过那也就一会儿功夫，一瞬间对于我们来说太快了，都不够刷完一个抖音。
她与奶奶的电话从来没有中断过，每次看她都聊得不错，可她总说那就是装装样子！
疫情期间问她作业，电话聊了一会儿，她说在医院陪床呢，那人正是奶奶。
她说爸妈太忙了没空，只好她来，我让她别太担心，她说她才不会担心，只是麻烦。
我不知道说什么，临了挂电话之际，听见有人喊她赶快吃饭，她回了一声，跟我挂了电话。
我脑海中回荡着她的话，她说：“妈，知道了，一会儿奶奶吃了，她就吃。”
我不知道她和她奶奶事情，我想那事情太久远了，以至于她记得疼痛，但是伤口已经不知不觉愈合了！
我从没见她哭过，但是我想她的眼睛如果潮湿，一定像极了晨雾中叶间的露水，纯净而美好。
她是向晚天空的一抹红云。
4
她穿汉服的样子很惊艳，巧若倩兮，美目盼兮，是佳人儿。
她搭配汉服的发型还是我给设计的，梳妆台的灯光，木制的梳子，长发，流苏……
好像还是昨天的样子，可是那日梳妆是早晨，此时回忆是向晚。
虽然天空的云都是带着些许红色，但是那时的云最好。
不是因为它生于晨，而是那时我们随随便便开心，没想过此时向晚将近，明天离毕业又近了一步！
向晚红色的云，跟她那身红色的汉服，像极了。
但是向晚过后的深夜，我们再也没有聊过天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聊天，也是给我启示的一次聊天，是在军训后的深秋。
5
我做兼职打工的秋夜下雨了，可是我没有带伞，那天我淋着雨回到宿舍。
夜晚跟她说及此事，我觉得很难过，我告诉她我没有朋友，连把伞都没有人给我送。
她跟我说：“送伞不一定要朋友才能送，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都会给你送过去。”
后来我豁达了很多。
我再不怕下雨天忘记带伞，后来果真再遇雨天，她们主动打电话过来，也真有人给送过伞来！
6
大三第二学期，我们宿舍惊人地团结，干什么都在一起。
某天我们一起吃饭，都要了麻辣烫，在等待的时间里，大家聊了一个话题。
我不记得那个话题具体是什么，但我记得艾桦城说的话：
“我们每个人说不上自己好也没觉得自己坏，我们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好好坏坏，没有逾越一个度，所以我们刚刚远离不好也慢慢接近不坏。”
我就在她的斜对面看着向晚的云，好像眼前的她着一身汉服。
好像我还在有灯的梳妆台为她梳妆，长发，流苏，以及其他人看着我为她梳妆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