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黄明君/听雨念父…… / 开普饭

听雨念父……

作者：黄明君

夜静了，雨在淅淅沥沥下着；夜深了，雨依然在刷洗着摇曳的树叶。窗外偶尔电光闪烁撕开黑夜的天空，亦明亦暗，心起伏跌宕，一时感慨万千，是什么打湿了我的双眼，让泪花流个不停？是什么让我心情愁伤，情绪低沉？其实，缘由父亲病情，从知晓父亲病情那一刻起就觉得有可能是生死离别，都说待到养儿之时方知父母恩，待到亲情离别时才知珍贵，今夜雨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的滴嗒之声，听着雨，念着父……

一叶一木，一景一物，时光无法切断我的思绪，几十载的岁月人生，让我再次感悟，什么是真情？什么是血脉？什么是亲情伤感离别？一个个亲人：妈妈、爷爷、奶奶的悄然离去，唯一至亲父亲又将面临生死离别，心无法静，就像那下个不停的春雨，杂乱无章，心也颤颤栗栗……

今日待感父爱在一丝悬挂之念，将要渐行渐远之时，才感觉做儿女的真的什么也没有付出，才感觉到父亲的苍白和可怜，驹缕的身影，人生之苦楚，除了父亲内心深处，又有谁了解他的无奈和失望……

一路走来，父亲的无奈和坚强，做儿的到现在才领悟他的伟大和命运的不公，他奉献的是青春和汗水，得到的一直是艰辛和曲解，人生三大不幸，父亲深有领悟，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东走西游，一时回首其走过的艰难岁月，试想他老人家哪有一日得到安宁……

当下恶病传来，茫然中，我深深感觉到我什么也没做，根本也没有尽儿子的孝道，一点微不足道的奉献也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如今已做父亲的我也感觉到，做父有多难，当父责多大，悠悠岁月，我感觉深深对不起父亲。我没有一点资格说对父亲如何好，付出的一点私爱，根本与父亲的大爱无法比拟，回首一想，父亲大智若愚，父亲恩重如山，神情若有若失的我惭愧万分……

今天从岳化回临湘，一路父亲沉默无言，聪明的他已觉疑端，晚饭他也悄悄地退下碗筷，做儿的心如刀绞，哽噎着一口饭，无法下咽，我不想失去父亲，我更不想生我养我，育我成人的老爸悄然离去，但愿岁月悠悠，佛光普照，那怕留下父亲一个蹒跚的影子，家，那扇门还能为我们敞开，那一声轻声的“你来哒”，让我温暖一生……

今日时分，暮然回首，父亲真的老了。荡除杂念，老爸真乃英雄，父爱难忘，老爸一生，养育儿女十一人，儿女皆都健康成人，他把青春和岁月都献给了子女们。他没有华丽的语言，却有着宽厚的胸怀，从不打骂女儿，严厉中有关爱，严格中有宽容，而对不听话的唯一儿子——我，劫是声严厉色，从不让我唯我独尊，这就是我父亲，心中有大爱，在他心头儿女都是肉。儿女虽说没有个个出人头地，但个个遵纪守法，品行端正，事业小成。记得待父40岁重组家庭，家一下又增添了五口人，三儿一女，大的十一二岁，小的才二岁，十一个儿女的岁月，上有老下有小日子异常艰难，但父从未怨叹，而是乐观向上，特别是在儿女方面，父亲宽爱有加，把其他孩子视为己出，育其心、谋其业，让孩子们都感悟了父爱，在其严格的训导下，个个未曾丟失人生方向，在其精心的呵护下，姐妹兄弟们都先后结婚生子，兴家创业，每每兄弟们谈及父亲，他们都感激万分。这就是我父亲，一个把大爱撒向每一个角落，宽厚仁义，不偏不倚的大度父亲！

父亲携手上下五代，让亲情得以延续，让恩泽惠及亲人。父亲一生，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广结好友，在他的光环下，子侄沾其光，兄弟受其惠，姊妹得其爱，懂大义，重亲情，无数次左右逢缘，让兄弟释前闲重归于好，特别是困难得家无粒米，他还能勇往直前，从不放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无数次亲人临门，他都乐意到店里赊米赊肉款待自己的姐妹，他就是这样，把亲情看得高于一切，把爱撒向了每一个角落，没钱装大方，有钱顾大义，一个洞察秋毫的好父亲，如今细细想来，特定的人生和苦楚的磨难，我父亲一路走来真的好不容易。

父亲一生乐观，六姊妹三兄弟，读书不多，但父亲识大理，讲话幽默，富有智慧，先后当过赤脚医生，大队兽医，会计，队长，由于其魄力和人缘关系，竟聘村领导，一任二十几年，深得百姓和领导好评。父亲是家族的脊梁，三兄弟排行老二，少年体弱多病，四爷爷无子女，过继给四爷，但父天生调皮，重情义，敢担当。听姑妈们常谈起他，那时三爷爷子女多没有吃的，父亲知道自己身世，经常偷四奶奶的巴子、大米给姐妹兄弟们吃；十三四岁身无分文，心有委屈，二次千里奔新疆；年青时一表人才，敢说敢做，在村、组里敢于同一切邪恶之人讲理，因其魅力和正直，多次被村、组乡亲推荐主持各项事务；纵观一生，他一直站在家族奋斗的前列，先后担任队长三十几载，任村干部二十来年，其间任何人不敢小视家族群员；他重情重义，广结好友，上至市级领导下至贫民百姓往来于家中，没有过硬的做人风格，没有高尚的做人品质，有几人能做到一年四季常有宾朋满座。

记得细满叔元香，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过日子，父亲一生关爱有加，逢年过节都邀其一起过，宽其心，施其爱，有次满叔农药中毒，其他兄弟相顾左右，但父亲果断将其送医院，在随后满叔的疯癫日子里，父亲对叔不离不弃，生活给予照顾，叔生病期间，神智不清，任何人的话听不清，也管不了，但他一句话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疯癫时满叔说：“任何人的话我不听，岳哥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不是父亲以往的威严和高尚情操，怎么能让神经失错的满叔也听他的，这是父亲长期能与亲人打成一片的做人真实写照；父亲乐观向上，读书不多，但能说会道，有胆量敢担当，如不是因计划生育政策，他凭其干劲和能耐，父亲肯定早已跳出农村；父亲兄弟们在大、小事上有矛盾，父亲从不含糊，总是大道理劝导，让兄弟、妯娌们和好，让他们明白什么是放下，什么是亲情，总是把大家捆在一起，团结一致，求同存异，让亲情得以延续，让爱得到绵长；可以这样说没有父亲的大度和宽容，就不可能有今日一大家的安安康康，没有父亲的顶天立地就不可能有今日的家族辉煌。

父亲的一生是艰难的一生，也是情感复杂的一生，任何时候他没有退宿，没有害怕，而是勇往直前，做儿子的深感不如其魄力。彻夜难眠，思绪万千，我真的感悟，真情可贵，父爱如山……每每想起，父亲乐观向上，十年苦难深重的岁月，一幕幕，一瞬间，让我泪湿双眼……我操劳，可敬的老父亲今染疾病，远处的背影，那大山一样的背脊已被岁月的重担压弯；如今两鬓斑白，昨日威武的身形如今已不见踪迹；近处的相望，岁月的伤痕、皱纹已爬满额头，一双曾经带领十几口人，一路走来把舵的双手，如今两手布满斑点、也已颤抖不停，昨日爠烁的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这一夜，雨、还在下个不停，夜、更加深沉；雨点、清晰滴答，心、颤抖不停。只因今生有缘，这辈子我们得以相聚；只因爱相伴，亲情日渐日浓；蹉跎岁月，人生几何，亲人们别让父母依窗眺望，别让失望后悔终身，做儿女的常回家看看，父母在、我们还有出处，父母走、做儿女的只剩归途……

静静听雨，屋里，念父恩，为儿心潮起伏；窗外，晓风拂，树欲静而风不止……